第54章 江檀,念念的母亲（1/2）

再次见到江檀，是一个月圆如镜的夜晚。

繁星点点，空气清新，盛夏的夜，有温柔的晚风拂过，不知不觉间，树梢的清幽丰盈了悠悠时光的底色。

司念刚下了班。

她在大院的街边驻足，静静地看着远处那个站在梧桐树下的女人。

时隔十四年。

风吹叶响，记忆流转，那个印象中永远精致优雅的女人，终究没能逃过岁月的洗礼，眼角似乎添了许多皱纹。

“念念。”

江檀眼角泛红，声音轻柔，握紧了手中提着的保温盒。

司念面色平静，神情无悲亦无喜。

女儿离开裴家的这十四年，江檀从未敢正面与她相见，每次都是偷偷地在远处拍一张念念的照片，然后放在相册里，每天都会翻看，看看她的念念有没有长高，有没有长胖一些，有没有开心。

司念两手放进外套口袋里，若无其事地从她面前走过。

江檀单薄的身形晃了晃。

她深吸一口气，疾步走到司念身边，拽住她的衣角，有轻微的扑通声响，司念诧然，眼前这个温婉的女人竟然跪在了她身边。

江檀握住女儿瘦弱无骨的小手。

她胸口堵了一块巨石，她的念念怎么会这么瘦了，心疼的泪，溢满了她的眼眶，她几乎泣不成声：“对不起，念念对不起，都是妈妈的错，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

“你起来。”

司念俯身，拉着江檀的手臂。

江檀直接抱住了朝思暮想的女儿，若不是司念前几天去医院走廊坐了一会儿，她也不敢冒险过来亲自见她。

念念一定恨透了她。

“你先起来。”

司念眉眼寂淡。

她用力把江檀从地上拉了起来，轻叹一口气，并没忘记这个脸色略显苍白的女人刚出院没几天。

“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江檀紧紧攥着小姑娘纤细的手腕，眼眸满是压抑的愧疚感，里面泪光闪烁：“念念，小时候你最爱吃——”

“那是以前。”

司念打断她，语气冷淡，没有一丝丝对母亲的眷恋：“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吧，我也要去休息了。”

“念念。”

江檀将手中的保温盒递给司念，恳求：“我不奢望你的原谅，这份糖醋排骨，你就当在路边捡来的，可以吗？”

“我没有恨过你。”

司念低垂着眉眼，静默许久后，轻声道：“从没恨过，我不回家是因为...我喜欢一个人住，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江檀喉间哽着。

眼角滚烫的泪瞬间就砸落下来，她立马擦干净，可是眼泪是擦不完的，她越想擦干净，眼泪就越多。

她的女儿才十七岁。

十七岁的孩子，眼神怎么会这样古井无波呢，性格怎么会这样孤僻呢，明明她小的时候性格最软糯黏人了，特别喜欢追着跟在大人旁边，喜欢大人抱着她，喜欢拉着妈妈和哥哥的手，让大人带着她去买棒棒糖。

梧桐叶子被夜风吹的哗啦作响。

有一片小巧的梧桐叶从树梢飘洒而下，司念抬手接住，眉关轻锁，她白净如雪的脸庞没有一丝温情。

整张脸看上去如数九寒冬一样。

“你回去吧。”

司念将灰绿色的梧桐叶子攥在手心里。

她没有去接江檀一直举着的保温盒，绕过哭得伤心欲绝的母亲，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公寓楼。

已近凌晨，司念辗转反侧。

摸到枕边的手机，她打开屏幕，瞥了一眼时间，都三点多了，太阳穴突突的疼，就是睡不着。

起身，打开小夜灯。

司念从床头柜的抽屉里翻出助眠的药，倒入几粒在手心，端起已经冰凉的水，吃下药，然后继续躺着。

可惜药不管用。

她的意识依旧很清醒，江檀下跪的那个动作在她脑海中迟迟消散不去。

司念掀开被子。

坐在书桌前，打开了台灯。

将笔记本电脑开了机，她手握鼠标，找到了上次没看完的一篇有关长链不饱和烯酮的论文，继续阅读了起来。

好吧，看了半小时，一行都没看完，司念心烦意乱地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扑到大床上。

司念扯过夏凉被盖住自己的脑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明天不想去上班了，她要请两天假。

回南湖湾休养生息。

在她的潜意识里面，南湖湾就是她的避风港，在顾怀安为她买的房子里，可以安安静静地一个人休息，不会被任何人打扰。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胡思乱想着，司念的两眼渐渐阖上，或许是助眠的药物起了作用，或许是准备去南湖湾这个想法让她安心了许多，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半了。

这是司念第一次翘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