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扮演（1/2）

“所有人都会溶解在海里，只剩下水神自己在神座上哭泣。至此，枫丹人的罪孽才会得以洗刷。”

懵懂无知的意识从沉睡中苏醒，一道温柔的女声在耳畔回荡。

镜子前，外貌近乎双生的少女对视，一方轻柔，一方迟疑。

“扮演...神明？”

“这...完全不可能做到吧？以人类的身份扮演神明，还要做到不被戳穿...”

“是啊，听上去确实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呢。”

镜中人勾唇颔首，指尖轻触在镜面，激起一圈圈涟漪。

片刻后，一只葱白的右手从镜中伸出，在少女惊愕的目光下手腕翻转五指收拢，一小团湛蓝的水球便出现在掌心之中。

新生的意识聚拢成团，模模糊糊之间似乎有所征兆，几滴水珠兴奋地跃动，落下，最后汇聚成一团窝在镜中人之手。

“因此，我会为你找到一名搭档。”镜中人抬起手腕，手指轻捻，水球便悄无声息地变形，拉长，渐渐浮现出人的五官与身形，“莫洛斯，你需要扮演的角色是，水神芙卡洛斯的眷属，帮助芙宁娜扮演好人们心中神明的模样。”

“但，你同芙宁娜一样，并不具备着水神眷属应有的权能，因此你也需要骗过枫丹的人民，让他们信服你是水神芙卡洛斯最为信赖的眷属。”

镜中人后退半步，犹如蝴蝶展翅一般离去，宛如一场梦境，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这场漫长的双人歌剧，将由你与芙宁娜作为主角，一同参演。”

————

盛大，豪华，在宛如城堡般璀璨夺目的沫芒宫中，形似拉夫领的短袜不轻不重地砸在床边，一遍又一遍。

漆皮小高跟随着少女的动作反复抬起落下，踩在铺着厚厚地毯的地面上却发不出一点声响。

这种近乎死寂沉默似乎愈发让少女焦虑，她轻咬着指甲，低声喃喃着什么。

“女士们先生们，非常感谢...不，身为一国之神应该不需要感谢民众的到场吧？咳咳，非常欢迎大家来到欧庇...”

再次在这个拗口的名字上卡壳的芙宁娜抓狂地大叫几声，随后便生无可恋地倒在柔软的大床上，眼神涣散。

“欧庇克莱歌剧院。”在窗边不受其烦的少年合上书，踱步到床边，望着宛如失去灵魂的少女还要嘲讽道“有那么难记吗？”

“就是很难记啊...”芙宁娜眼前发黑，那文字的笔画就如同蚯蚓一般在纸面上扭动，让她好不痛苦，“为什么水神继任还要发表就职演说啊...”

说到这里，她忽得从床上弹起，控诉似的举起手来对着悠闲自在的莫洛斯喊道“你明明是水神的眷属，为什么不需要和你的神明大人一起上台演讲？”

“这不是你自己主动要求的吗？”莫洛斯掀起眼皮看了气鼓鼓的少女一眼，“说着什么‘为了加深【水神芙宁娜】就是枫丹新任水神的印象，一定要在民众面前演讲展现出神明的气势，让他们深信不疑这个事实’之类的话。”

“喂，在我的剧本里你明明是要和我一同出席演讲的好吧？”芙宁娜辩解道“神明与其眷属一同出席现身，为民众们展望枫丹的美好未来，多么梦幻的一幕？”

“我不能出席。”白色短发中挑染的几缕蓝色发丝打在额上，莫洛斯摇着头，解释道“枢律庭在人们心中的分量远超我的预料，在它的认证传播下，几乎每一位枫丹人都在讨论着新任水神及其眷属的事情。”

“这不是一件好事？”

“有好有坏。”莫洛斯眼底浮现些许苦恼，“虽说我们的身份几乎没有什么阻碍地就获得了大众的认同，但与之而来的就是枫丹人对于新任水神与其眷属能力的猜测。”

莫洛斯望着少女忽然僵住的身子，叹息一口，补充道“不过水神还好，冒然揣测神明的权柄是一种僭越，枫丹人有所收敛。”

芙宁娜听后拍拍胸膛，呢喃道“吓死我了...”

“相反的，这种人类独有的八卦趋向性便全部向新任水神身边的眷属，也就是我的身上集中。探讨起作为能够以人形化身并公开出现在枫丹廷中的眷属，我的能力究竟有何特殊之处。”

想到这里，莫洛斯就苦恼地磨了磨牙，“如果我和你一起出席的话，恐怕会有不少枫丹人在就职演说会上公开向我发出质疑，要求我展示能力以求心安。”

“而我们...根本没有力量。”

芙宁娜补充上莫洛斯未完的话，垂头丧气地坐回床上，继续低声编排着那早已改过上百遍的【演讲稿】。

莫洛斯偏过头望向窗外，看着自由自在的飞鸟他沉默地挪开椅子坐下，继续端起厚重的书籍，垂眸汲取着人类社会的一切知识，伪装与充实自我。

镜中人赐予他身躯，却又不赋予他力量。

给予他责任，又不讲述其职责。

本以为以人类之躯扮演神明的芙宁娜已经算得上是地狱开局了，却没想到被迫接下【水神眷属】这一身份的莫洛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