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宗祠（1/2）

十六

闻一尘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莺儿一进门就看到小少爷揉着惺忪的双眼，熟练地递上水盆，替闻一尘梳洗着。

闻一尘呆呆地顺着莺儿的动作，神情有些呆滞，神游天外。

“小少爷醒醒啦，等会儿老爷看到这样又该不高兴了。”莺儿调笑着帮闻一尘穿衣。

正当她理好上衣外襟衣摆，抬头正对上闻一尘深邃眸子，不由得怔了怔，打趣着撇过头继续整理，“怎么这般看我，小少爷莫不是睡一觉就不认得莺儿了？那这样莺儿就要难过了。”

闻一尘没有接话，而是径直往屋内的桌子走去。

“诶！”

闻一尘举起桌子上的瓷杯，奋力往地上砸去。

天青色的杯子在地上四分五裂，细小的碎片从地上弹起在手背上划出一道血痕。

杯子触感是真实的，运行规律是真实的，连伤痕的细小痛感也都很真实。

唯一不真实的就是自己那双白嫩的小手。

闻一尘感觉脑子愈发清醒。

“呼呼”莺儿起身拿了手帕，随身拿出药粉，轻轻擦拭着伤口，“小少爷没事吧，是有什么不开心的吗？就算不开心也不能这样伤害自己啊。”

闻一尘看着记忆中的面容，眸子里无法自控地涌出一股悲伤。

“莺儿姐，我叫什么名字？”

莺儿闻声抬头，一脸疑惑，还摸上了闻一尘的额头，“小少爷也没发烧啊，怎么说这话，你是闻家的小少爷闻一尘呀。”

闻一尘身子僵了僵，眸子里光暗淡了下来。

本来就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不是吗。

闻一尘落寞了片刻就振作起来了，现在需要知道的是，这里究竟是哪里？

“莺儿，爹和娘去哪了？”闻一尘用故作天真的语气问道，把之前的话题蒙混过关。

处理好伤口之后，莺儿起身领着闻一尘出门，“老爷今天约了好友出门，夫人去替你打抱不平，昨天小少爷抱着夫人就哭，可把夫人心疼坏了，说高低得给隔壁蒲府的小公子一顿教训，免得他时不时过来欺负我们小少爷。”

蒲府？

闻一尘是有一点点印象，蒲府与闻人家一贯交好，据说两家还在怀孕时就指腹为婚了，要不是闻人家是小公子，这两家肯定成就一段姻缘。

可能是蒲小公子哪里听说过这段渊源，总是时不时上门欺负闻一尘，嘟囔着闻人逸尘欠他一个媳妇。可小个的闻人逸尘是个面包子，就算被蒲小公子蒲晏安揍也总是喜欢跟着他屁股后面玩。

儿时嬉戏玩耍的记忆闻一尘残存不多。现在的他在死人堆里藏过，与野狗乞丐抢食，哪怕是牛鬼蛇神都不忌讳。

闻一尘现在脑海里的一个想法并不是想与旧时好友会面，而是在思考：闻人家被灭门，不知道蒲府有没有在里面扮演着什么角色？

虽然年幼的他当时记不得太详细，但他依稀记得当年的敌袭很强大也突然，以闻人家身在江湖的地位和他爹娘的武力，不可能毫无反抗之力就被灭门。

要么就是双方武力差距过大，摧枯拉朽地就把闻人家的布防破开，要么就是有人背叛了闻人家，给敌人开了“后门”。

帮闻一尘穿好衣服之后，莺儿领着他来到大堂吃早饭。

收拾着吃得一干二净的碗碟，莺儿让下人端走，神色微动。

“莺儿姐，最近有什么热闹的事情吗？”闻一尘打量着四周，看着堆在角落的渔具。

莺儿顺着闻一尘的视线看去，恍然说道：“春江最近不是渔期嘛，大家想着去凑个热闹。”

春江？渔期？

闻一尘微眯起眸子，他依稀记得当时灾祸发生的时候，大家好像聚在一起开宴……鱼宴？

“我也想去玩水。”闻一尘转头积极地同莺儿讲道。

莺儿掩嘴笑道：“小少爷那你就要好好说服夫人了，下午可是夫人带着大家去江钓的。”

闻一尘点了点头，去院子坐着等尚瑞秋回来。

在这春和景明的日子里，闻一尘在摇晃的藤椅上等着，慢慢就睡着了。

候在身旁总是笑颜明媚的莺儿此时脸上已无半点喜色，低垂眸子紧盯着藤椅上的闻一尘。

从小伺候小少爷长大的她怎么会发现不了小少爷异样之处？

莺儿给闻一尘盖上了防风的垫子，便转身疾步去了宗祠。

莺儿提着夫人的印章经过好几重大门检验，最终才来到宗祠，尘封的宗祠大门厚重，上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

木门上雕刻的纹样仙鹤衔石栩栩如生。

莺儿将夫人的印章嵌入石头的位置，巧劲一拧，木门便无风自开了。

明明在屋外看来，除了木门上雕刻的花纹比较精致，但建筑还是同普通的客房一样四周通风透光。

但等莺儿走进来才发现，屋内竟然是个石室，与外观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