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破戒一枪（1/2）

1.

山脚下是三个鬼子斥候，带队的是西园寺伍长。

今天早上天亮之后，冈本少佐带着剩下的一个小队进青山村进行搜查，自然一无所获。因为连独立团卫生所的两个伤员都逃掉了，村子里面哪里还有八路？虽然在村尾找到不少突围时阵亡的八路尸体，看来在夜战中也打死打伤独立团不少人，但活着的一个也没有抓到，所以不能掩盖独立团团部成功突围的事实。

因此怒火攻心的冈本少佐首先下令让部下在青山村烧杀掳掠，杀死了30多名被认为与八路有勾结的村民，最后还放了一把火把青山村给焚毁了。这边又下令多派斥候，沿着独立团团部突围的方向去搜索。但是考虑到八路狡猾大大的，也往其他方向派出了斥候。

所以到了中午的时候，西园寺伍长等三名斥候就吊上了老尤班长他们。因为他用九三式曹长镜看到了老尤班长和小权子穿的灰布军装。

发现小权子他们4人后，西园寺伍长没有轻举妄动，他希望吊在他们后面，能顺藤摸瓜找到昨晚突围的八路大部队踪影，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老尤班长发现了。

老尤班长想了想，不能让鬼子斥候吊在后面，必须打掉他们，最少也要让他们不敢跟近了。

小权子看见班长大叔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做一个很艰难的决定，嘴里喃喃自语：没想到10年不到就破杀戒了。罢了罢了，这小鬼子也不是人，算不上破戒。

然后老尤班长睁开眼睛，让小权子把三八大盖拿来，小权子心不甘情不愿地把枪递给了班长大叔，又站在班长大叔身边让他扶着自己。

老尤班长接过三八大盖先检查了一下，这支三八大盖机匣上铭有日文汉字“三八式”，以及表明属于日本财产的16瓣菊纹章。花瓣周围没有增加圆纹，表明这把步枪还没有退役，因为在花瓣周围增加了圆纹的枪表示可以作为训练武器使用。老尤班长再看了一下膛线还很新，拉栓上膛的时候那金属撞击的声音格外清脆。这是一支新枪，也是一支好枪，尤为让他高兴的是，可立起的框式表尺，即三八大盖上经典的立框表尺游标上的照门并非常见的V型缺口，而是少见的觇孔式照门，这种照门增加了瞄准的精度和速度。

老尤班长左手握住护木，右手先把枪机后面菊花状的保险打开-向前按压保险并向左旋转到定位，即进入待击状态。然后举枪抵肩瞄准。

就这么一瞬间，老尤班长之前的那种慈眉善目形象荡然无存，能让人联想到的就是古代大将的横刀立马，或者武林高手那种如岳临渊的气势。用现代人的话来说，就是一个不动如山的钢铁雕塑。

三个人都看到或者说感受到了老尤班长这种气势上的变化，感受最深的恰恰是木讷寡言的林海山，也许因为他们本就是同一类人。他发现老尤班长瞄准远处山脚下的鬼子斥候时，似乎连周遭的气势都为之一变。

400多米的距离，用肉眼只看得清人的大致形状，看不出很细致的动作。但鬼子斥候伍长西园寺看到了，他用发给他的九三式曹长镜看到的。曹长镜曹长镜，顾名思义是曹长才有资格配发的，西园寺只是伍长，能配发曹长镜是因为他是鬼子的侦察兵-斥候。

西园寺伍长根本没有在意。无论国军还是八路军新四军，论射击水平远不如日军。像中远距离上的精确射击，大日军帝国陆军士兵的射击技术在全世界都是数一数二的。大概也只有芬兰的滑雪猎人部队以及德国的“雪绒花”山地部队可以相提并论。

所以西园寺伍长用九三式曹长镜看到了小山头上，有一名八路用步枪瞄向自己，可是他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并没有考虑过隐蔽。

他知道支那军人的枪法怎么样。他通过手上的九三式曹长镜进行了测距的，“日本光学”生产的曹长镜独辟蹊径，设计出了在伽利略式结构的望远镜上进行野战测量的密位分划，即右镜目镜刻有水平各40密位，俯仰各25密位的分划。在目镜的上半部粘了一个凸透镜，使之正好看清分划，可以进行概略的距离测量。

他通过分划测出自己站的位置与山头之间距离足足在400米以上，而且山脚下有风。他打赌这个八路军人打不中他。果不其然，那个用一种别扭的姿势举枪瞄向他的八路军人并没有开枪，而是坐下来了。

西园寺伍长对另外两名士兵轻蔑的一笑：这些支那人，连开枪的勇气都没有。

作为一名斥候伍长，他对支那政府军和八路军的了解远超普通日军士兵。在今年的一次扫荡中，缴获了一份《1940年1月晋冀鲁豫政治部报告》，里面提到：“军事技术的落后是惊人的，先支一大队有一个从排长起没有一个认得表尺的排，甚至有连副还不认得表尺。”

而缴获的另一份报告中指出：1940年1月3日，晋冀豫军区第一军分区警卫排实弹打靶，参加打靶者50人左右，其中20余人不上靶；5月24日，军分区对一个团进行检查，发现内有12个班长不认识表尺。

班长排长甚至连副居然有不认得表尺的，这样的军人能打中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