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掌嘴（1/2）

说时迟那时快，田嬷嬷两条白萝卜似的胖腿，也不知是怎么就绕过一众小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扇到了苏凌的脸上。

只听啪的一声！

苏凌那瘦小的身板，如同断线木偶，毫无缓冲的飞了出去。

她面儿上满是不敢置信，手在地板上蹭出了细长的血条，就那么血淋淋的伸直，食指戳着老太太的方向，“你竟然敢打我？”

她一连问了三遍，强撑着爬起身，还没站稳就被田嬷嬷补上去的一巴掌再次扇回地面。

沈初眉头一挑，看着在地上拖行的氅衣，暗自心疼。

真是白瞎了她的好手艺。

老太太没喊停，田嬷嬷一连扇了十七个巴掌，直打的苏凌一口血沫子呕出来，哭着俯身趴在地上不再动弹才作罢。

“这里是穆府，还轮不到你一个苏家未出阁的小姐做主！”，老太太开口，声音洪亮，压的在场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你既是以大夫的身份入的府，就做好分内之事，手不要伸的太长。”

苏凌嚣张的时候眼高于顶，被打了几巴掌，大如牛的胆子瞬间缩至绿豆大，瑟缩着趴在地上哭泣，嘴里小声嘀咕着什么“奴才”“主子”。

“几次三番压在鹤宁头上做事，话赶着话替鹤宁做决定，你也配！”，老太太训斥两句还不解气，被田嬷嬷搀扶着站起来，缓步走到苏凌身前接着骂。

“张口闭口大爷大爷，你是鹤宁的奴婢还是什么？连族中经营了什么产业都不知晓，还想跟着鹤宁替穆氏行事，你未免也太心急了些。”

鹤宁是穆行洛的字。

与其他男子不同，他这字与名字无甚关系，取得是吉祥长寿安宁平顺的寓意。

门口传来轮椅轱辘碾压落叶的声音。

老太太停止了训斥，一屋子噤若寒蝉的人转头看去。

穆行洛的面色较昨日稍好些，唇色也不再苍白。许是要参加宴会，他穿了一身冰蓝色对襟宽袖长衫，衣襟和袖口用银白色丝线绣制了祥云纹，乌发用镶白玉的小银冠束着，恍惚看去活脱脱就是个骄阳般的贵公子模样。

偏腿上盖着羊绒的毯子，在这初秋，生生将人压出三分孱弱的病气来。

“孙儿来迟了。”，他过不了门槛，又无人相助，沉眸看向地上趴着哭泣的苏凌，语气冷淡又疏离，“祖母因何事动怒？”

田嬷嬷高声将苏凌方才的做派复述了一遍，又委婉表达了老太太“不喜外人干涉家事”的态度。

“既是祖母的意思，孙儿自是赞成。劳烦田嬷嬷将苏姑娘护送至前院厢房，再派遣两位得力的婢女看守。如无正事，禁止踏入后宅院落。”，穆行洛这话说完，苏凌就触电似的颤抖两下，颤巍巍撑起身子，嘶声吼了句“你敢！”。

这俩字声音说大不大，刚好让屋里每个人都听清楚了。

穆行洛却像是聋了一般，挥手招呼人将苏姑娘拖出去。

沈初今日本想借着家宴耍个小手段，刺激苏凌再当着老太太的面儿骂她两句。她好趁机借那云鹤纹的氅衣为由头，打探一下苏凌的身世。

没曾想苏凌是这么个沉不住气的，几次三番耍威风，连家宴上都敢嚣张，还“做主”到老太太面前来。

倒让沈初白捡了个热闹看。

“祖母。”，苏凌被拉走，穆行洛被小厮推进屋里，他进门就立刻往老太太身边去，“祖母莫要再气，伤了身子便是孙儿的过错，跪佛也免不了罪责。”

老太太最在意他的身子，听他这么说，就是心气儿不顺，也没再发作。

招呼下人上菜。

今日老爷和夫人没来，几位姨娘也没来。

人不多，又都是老的小的，就没分桌。

大圆桌子占了半个客厅，每人身后有婢女侍奉。因是家宴，规矩没压的太严实，不时有小辈拿自己学业或是宅子里的玩笑事儿逗老太太开心，一餐饭用了小半个时辰，等老太太停筷，才各自说了两句吉祥话告退。

沈初和穆行洛分坐在老太太左右，一顿饭下来连个眼神交汇都没有。

反倒是人都走完了，沈初开口想要告退，被老太太拉住了手。

放在了穆行洛微凉的掌心里。

“鹤宁啊。”，老太太把两只手压在一块儿，转头冲穆行洛道：“还是免不得要啰嗦你两句。”

“孙儿在听。”，穆行洛的手平摊着，能感受到掌心里一团柔软，禁不住敛眸垂眉。

“初儿是你的正妻，你几次三番纵容苏凌在一家子人面前落她的脸面，就是纵容苏凌踩你的尊贵。这后院间通着门路，你以为你没有留宿幽香苑，还让初儿给苏凌绣制衣裳的事情，其他弟弟妹妹听不见？你这一刀刀凌迟似的扎在初儿心里，不仅是伤了夫妻间的感情，更伤了她在这深宅大院里立身的根本。”

“祖母不知晓你心里是何想法，可判断一个人，不能只用眼睛和耳朵，也要用心。初儿是个绝好的姑娘，不能因为祖母擅自做主给你定了亲，就产生逆反情绪，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