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帝崩（1/3）

翌日一早，昨晚的雪未化，屋顶上站着银树和几个家仆。

“鸾城雪下得快哩！我们恭州一个冬的雪都没这多。”穿着浮黄棉晨衣像个孩子王似的，那是今早齐蕴给他的过冬新衣。

“恭州哇，长什么样？”有三两个丫鬟不敢同男子们上屋顶，推推搡搡在檐下打闹着。

一道雪“唰”地自青瓦飞下。

“嗯——”他拿着笤帚叉着腰想了会儿，“恭州夏天有盘游饭，还有玉井饭、鲟饭，可好吃了！”

“盘游……玉井饭，”

“鲟饭……”

齐川北静静看了会儿，正准备拢拢灰色三级羽裳回屋。

“那是什么？”只听又是那只山间鹊。

“……就是沿海一带传来的一种吃食，每年夏天恭州沿江两岸都会贩卖。”说着他又补充了一句，“这几年才开始流行起来的。”

“好吃么？”身为深闺女子的齐厄兰自然没有机会体会这些市井之乐。

“还行吧……”齐川北想，几乎家里的哥哥姐姐每年都做，跟外面卖的应该差不多。

一想到他们，小世子便无可避免地垂下了眼帘。

郡主自然看见了，“你教我吧，这样到明年夏天，我就可以做给你和阿爹他们吃了。”她笑得眉眼弯弯。

哐哐哐——

门外响起阵阵敲门声。

不一会儿，人进来了。“长阅兄——”

“哟！汪阁老，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齐长阅没什么心眼儿 ，早忘了前几日的“你跟爹说明白，爹给你讨回公道回公道 ”的样子。

“哈哈，好说好说。 ”说着他把躲在后面的孽障逮了出来，“这不，带着逆子陪礼来了。”汪识卿无奈道。

汪映席莫名的心虚劲儿不知从何而来 。

“去去去，哪来的聒噪腌臜声。”廖沧珠带着同样躲着不敢见人的齐厄兰过来 ，还用手在空中挥了挥 ，仿佛是有什么讨人厌的苍蝇蚊子，可现在正值隆冬 。

“哎呀嫂夫人——”说着推了汪映席一把，还被绊了个趔趄。“看看路都不会走了 ……”汪识卿陪笑打着哈哈，然后又一瞪儿子，“快去 ！”

可能是心中有愧 ，他拱手对着那对母女说 ：“夫人，郡主，千错万错都是在下的错。之前多有得罪，今日特地备下薄礼，还请原谅小生前几日的莽撞不懂事。”

齐厄兰抬眼瞧他 ，廖沧珠则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

齐长阅来做和事佬：“那阿兰就先跟汪小公子去后院儿聊聊，我看就趁今日早些把误会解开了，免得日后再生嫌隙。”

感觉女儿撒了手且隐隐有向后要走的势头，公主快压制不住了，奈何丈夫温声吩咐煮些青梅酒来，只得暂时做罢。

妇孺们走了，齐长阅把汪识卿拉到一旁，悄声问 ：“你今日来，可不止这事儿吧？ ”

汪识卿向前者招手示意附耳：“当然。只有借着这个混账才不会让人起疑。”

亲爹。

“宫中已然乱套，看得出关引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 并吞八荒之心。”

“那皇上如何了 ？”

“不好说。好在宫中太医署没日没夜的研究 ，终得一果——是朝如青。”

“这是何物？”

“如其名，与之成对儿的还有一味叫‘暮成雪’。”

若是两副药搭配服用，则为强身健体的良药 ；倘若只服其中一味，并会显示出中毒现象且半月内不能寻得另一味就会无药可解、不治身亡 。

“正如此言 ，那必定是出自外邦的东西了。”齐长阅右手捻着下巴的胡子。

“说的不错 ，是西边的东西。”

东境北部。

沙土漫天，四匹威风凛凛的战马奔驰着，中间两匹驾着车辕，它们是主力，车轴位于车身中部，外侧两匹为骖马，不系辕，主方向。

战士给战马们披上虎皮 ，以增威慑，并用树枝挂在车后扬尘。

车上有驭手霍云涌，他满眼鹰厉，丝毫不露痕迹。手上有两股缰绳 ，操控战马。银穗飘飘，风声萧萧！

左车是南鹿东 ，手持人面兽纹象牙霸王弓，为远程攻击。大满贯，一触即发 。青缨飞扬，敌军大降！

右车乃江愁怀，手拿三戈戟，是为参乘，护驭手。紫流苏荡，王军辉煌！

一场正面交锋 ，两军各有损伤 。后来东夷人听早期的俘虏说，如今与他们对抗的正是当年井州那挡子人，忙叫手下人去给南鹿东送了求和信号。

这样的人值得深交。

王帐内，灯火通明，他们没有设假地图。小几旁，北固王解着臂缚。

“如何 ，他们求和了吗？”江愁怀边脱护甲边举着酒囊解渴。

“那是自然。光王爷亲上战场，亲乘战车，亲拉弓箭，就足以让那番邦人吓得退避三舍 。 ”

“得得得，我就用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