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家宴（2/2）

天下，二为体现天子对此事的重视。

齐徵是在宫门前见到他的亲生父亲和姐姐的。

齐徵显得无措，老远就开始止步不前。

“怎么了？”南契问，这家伙该不会还对他们心存怨念吧。

齐徵的一句“没事”还没说出口，就见一位亭亭玉立的儒雅女子携侍女向他款款走来。

齐徵一下子就认出了主次，不同于服饰，仅看气质，一个活泼可爱，一个文静温婉。

来人一身浅色豆绿罗裙缭姿镶银丝边际，水芙色缎带曼佻腰际，着了一件青绿色彩绘山川峦黛拖尾对襟收腰振袖的长裙。袖口处绣着的淡雅的山兰更是衬出如削葱的十指，粉嫩的嘴唇泛着雾蒙蒙的红色，轻弯出很好看的弧度。插着几根镶着绿宝石的簪子下层将三千青丝散落在肩膀上。如玉的耳垂上带着淡蓝的缨络坠，缨络轻盈，随着一点风都能慢慢舞动。

“小徵。”她唤。

大概是血浓于水，齐徵并不反感，反倒是有种久别重逢之感。不觉得眼睛酸涩，浅灰的眸子更加透彻。

齐蕴带着他们行至宫门，就见一袭深蓝色拖地烟笼芙蓉百水裙，外罩品月缎绣牡丹飞蝶氅衣，内衬月白色锦缎裹胸，袖口绣着精致的金纹蝴蝶，胸前衣襟上钩出金色暗纹，这便是廖沧珠了。

“儿啊！娘的儿啊！”看到许久未见的小儿子，沧珠公主情不自禁地流下了泪水，如果思念有声，那一定震耳欲聋。

齐徵张了张口，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

一旁的男人一层淡薄如清雾笼泻的同色系宝蓝色绸缎，用深棕色系一条金腰带，贵气而显得身段高大魁梧。一支紫檀木祥云簪挽住几近花白的发髻。嗫嚅着嘴唇，略浑浊的双眼透着动容，万千思绪都化成一声：“川北…”

一旁从小就没爹疼没娘爱的北固王看在眼里，立在一侧，带着同样从战场上捡回来没爹没娘的子修、子疾，三人同步眼神无处安放，瞟天瞟地瞟自己。

“咳…”见远处一个身姿摇曳的身影向前走来，往近一看，恰是一个面目清秀正眉眼带笑的小太监。瘦小的身子衣着一丝不苟的太监服，腰身自然而然微弯着。交叠于身前的手指正翘着微微的兰花指，细声细气的自语道：“传万岁爷口谕，宣，北固王南契、江城侯齐或、其夫人廖沧珠、其郡主齐蕴，其世子齐徵进宫觐见——”

金銮大殿之上，赫然是当今天子天净帝元瑞鹤。背门而站，一手负于腰后。身长七尺八寸，有威仪，而土木形骸，不自藻饰，人以为龙章鹤姿，天质自然。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暗纹下，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飞扬的长眉微挑，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闪烁着和煦的光彩，俊美的脸庞辉映着殿中的金色，带着天神般的威仪和与身俱来的高贵，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说完，又对刚宣告口谕的宦官道：“你下去吧。”

“谢皇上！”众人起身。

年轻气盛的新帝意气风发，“哟，这就是江城侯的小世子了吧，过来让朕看看。”

齐徵倒不怕生，挺起胸脯走上前去。“嗯……看着倒是比以往的侯爷还要一表人才呀。咳……”

说得好好的，元瑞鹤悠的剧烈咳嗽起来，不到片刻，他“哇”地一声呕出一滩血来，颜色乌黑。

“皇上！”众人大惊失色。

不时殿外涌进一大批人来，宦官、宫人，不约而至，好像是一早就在门外等着。

元瑞鹤双腿发虚，看着马上就要倒下去，齐徵忙上前一步拖着他慢慢躺下，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身上。

“呕……呕，徵……徵儿，千万……不……不要——”说话时有气无力，翻着白眼，见自己马上就要撑不住了，闭了口摇摇头，不要让别人别人发现了。心里想着，完后就彻底昏了过去。

事后宫女将其扶至龙榻上，黄帘金幔，床中之人却奄奄一息，恰似残烛。刚才还春风满面的天之骄子，此时身上一片残疾、污秽不堪，令人触目惊心，也人心惶惶。

好好的家宴被弄得乌烟瘴气，可见背后之人气势猖狂。

这时，被喝令退出殿外的那名宦官不经传唤便进来了，“传——太常王关引谕，今江城侯齐或及其一家乃至北固王南契，恐有弑君之嫌，现关至西胧宫，留时查看，听候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