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电话（1/2）

钟灵走过冗长的走廊，在尽头看到了传达室。

正在织毛衣的传达室大姐露出个笑容道：

“钟医生，您来了，应该马上就会打过来的。”

她话音刚落，就电话铃声就响了，传达室的大姐接起来说了两句后，抱歉笑了笑。

“白毓秀，你电话！”

钟灵这才发现，在传达室的背光方向，有人正双手插兜无聊地看向远方。

白毓秀高大的身形靠近钟灵的时候，带着一丝纯正的野，烟草的味道也扑面而来。

传达室的窗户里，有阳光透过，打在他的侧脸上，让他的轮廓格外清晰。

很难想象这样的一张脸，竟然是一个十八岁少年的脸。

钟灵微微后退了两步，远离电话，以免听到别人的隐私。

白毓秀是五岁时和父母去的农场改造，一晃十三年过去。

草原生活艰苦，可能是饮食习惯问题，他长得比其他人要高壮许多，白色背心下，握住电话的手臂肌肉结实蓬勃。

“艹他妈的，你们怎么看着人的，不是说好别让他知道我走了吗？”

他声音突然爆发，脚踢翻了放在传达室外面的一张椅子。

传达室的大姐被椅子哐当声吓得毛衣脱针了。

她双眼顿时圆睁，本想训斥两句，可看着这人脸黑沉如墨的凶狠样子。

她把不满压了下去，只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在心中吐槽：

长的还怪好看的，竟然这样没素质。

“谁告诉他的，不是不让他和任何人接触的吗？”

白毓秀几乎是咬牙说出的这句话，电话那头说了几句什么。

他“嗯嗯啊啊”了两句后，情绪稳定了些后，声音也恢复了平静。

片刻后，他声音出奇地温柔。

“你乖乖听姐姐的话，等到草原上的杏花儿再开的时候，我就去接你。”

电话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忽的笑出了声音。

“这边的大海特别蓝，海风吹得人心情极好，海滩上的贝壳都很漂亮。。。”

后面说了什么，钟灵没有刻意听，但都是低声诱哄。

像极了她年幼时候，哥哥和父亲坐在她病床前的低语安慰。

“灵儿，这是丘靡山上的桑果，味道可甜了。”

“妹妹，这是丹霞里的七色土，有阳光的时候五彩斑斓，极为漂亮。”

“姐姐，这个锦毛兔是我专门送给你的。”

“。。。。。。”

在大姐脸色越发怪异的时候，电话被挂掉了。

“妈的！”

他俊美精致的脸上凶狠又无奈的表情像极了离群的老狼，是那种未经过任何人工雕琢野性，怒气冲冲又生机勃勃，很吸引人。

钟灵没让视线过多地落在他的身上，只是垂眸看着眼前的电话。

好在他挂电话的时候，没有重重地压下去，而是轻放后，对传达室的大姐诚挚地说了一声“抱歉。”

传达室的大姐瞧着他的脸，忍不住的红了脸。

白毓秀将踢倒的椅子扶起来，干脆地坐下。

从裤兜里掏出烟，叼在嘴里，点燃，用力吸了一口，整个人才放松下来。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的时候，走神的传达室大姐慌忙接起，“钟医生，电话！”

一直安静站在旁边的钟灵走上去拿起放在大姐递过来的听筒。

“灵灵，是我。”电话里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温柔。

“嗯，”

钟灵不知如何面对这一世的亲人，她来时正是这具身体外公的葬礼。

这对父母一人拉着她一只手，在外公的灵堂前吵得不可开交。

“从灵灵出生到现在，你关心过她吗？你们家管过她吗？让个野种住着你的房子，拿着你福利，你给灵灵送过半瓶罐头吗？”

再优雅的女人吵架的时候，也总是翻这些鸡毛蒜皮的旧账。

穿着中山装的男人皱眉，“乔清雅，你扪心自问，灵灵她缺这些东西吗？”

“她是不缺，但她缺父亲给予的这些东西！”

女人的声音尖利，似乎要在父亲的灵堂将这十几年的委屈全部都宣泄出来。

“你们家是有皇位要继承吗？非要生个儿子，你情愿认个野种，也不要自己的亲生女儿？”

乔清雅的手指着的是自己的堂姐乔清美，女人丰乳肥臀，正挺着大肚子，表情虽然惶恐，眼里的一抹得意明晃晃地闪过。

钟卫国被戳到了肺管子，丝毫没有省里一把手的从容和淡定。

他将乔清美拉到自己身后护着，冷声道：

“乔清雅，你呢，你又是什么好东西，你青梅竹马刚从乡下回来，你就抛夫弃子。。。”

那个时候，钟灵刚到这个世界，混沌的脑子里被突然灌入了太多的东西，但她当时竟然在想：

果然，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