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她真傻（1/1）

“几点了……”黄黎躺在床上，意识渐清的时候，突然想到了和夏木的约定。

医生们看到她的状态恢复了正常，给她做了一个全身的检查，等到确定暂时没什么问题了才离开。

黄保国抹着眼泪跟着主治大夫出去，仔细询问了一下病情，还有后续护理的注意事项。

“几点了？”她向身边的斯少屿又问了一声。

他看了眼表凑到她的耳边，小声说道，“6点了，”

还好，还好，她心里想着，自己和夏木定的时间是上午十点，还有时间。她现在开始梳洗一下，应该还来得及。

“哎哎哎，你干什么去？你不能起来，不能起来！你现在有生命危险你知不知道！你刚从鬼门关回来你知不知道！”斯少屿双手直接按住了她想起来的肩膀，语气明显有些着急，眼眸中还蒙了一层湿漉漉的雾气。

黄黎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上脸上交叉着各种透明的管子，她想问问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己不是刚刚在睡觉，怎么到了医院里。

“你呀，医生都下了病危通知书了！你这病引发了血栓，你差点就没命了！在抢救室一天一夜，你才算度过危险期！真是太幸运了！”他心有余悸地说着来龙去脉，最后庆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都要被你吓死了！幸好没事，不然……”

她的唇角微微上扬，勉强挤出来一个微笑，“放心吧，我死不了。”

突然又意识到什么，身体微微一颤，“你说，一天一宿？那，那现在是几号了！”

“大年初二啊，现在凌晨5点多吧。怎么了？”

可能这就是她和他之间的宿命吧，为什么上天要和她开这样的玩笑呢？她和他约定了，他说好的，她怎么就放他鸽子了呢。偏偏在这个时候，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怎么哭了？你哪里不舒服吗？”斯少屿坐在旁边，帮她轻轻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流了泪。她摇了摇头，轻声说了一句，“没事，你们一直在医院守着吗？你赶紧回去休息吧，你看你的眼袋，都成了熊猫了。”

“我还好，我还在椅子上打了个盹，但是你爸爸从你出事以后就一直没合眼，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惦记你。”

斯少屿在父母的电话轰炸下和黄黎的催促一下不得不回家。

医院病房是双人间，旁边床位的病人没熬到天亮，就去世了。这是黄黎醒来后，经历的最触目惊心的一件事。

也是一个女孩子，比她还小两岁，尿毒症晚期。父母哭天抢地，也没能从死亡的手里将自己的宝贝女儿拉回来。

她呆呆地望着病床看了很久，人就这么没有了。

黄保国想将她的注意力转移过来，他不想让自己的女儿这么丧气，尤其是在现在这么关键的节骨眼上，他试图挑起话题，但都以失败告终。

“爸爸，你爱我妈妈吗？”黄黎扭过头眼睛里充满了疑惑和一丝失落感。

黄保国剥桔子的手一顿，他不想谈这个话题，但是看着女儿期待的眼神，看着她虚弱惨白的面庞还在等一个答案，这个答案对她来说好像无比的重要，他不忍心拒绝。

“爱。”他轻微点了点头。

“如果我妈妈没有死的话，你会不会去找她，和她重新和好啊？”

“小黎，现在说这些还重……”

“你回答我就行，很重要，对我来说很重要，”她想说的是，对死去的妈妈来说，更重要。

黄保国没有在敷衍她，而是认认真真想了想，最后叹了口气说道，“小黎，我和你妈本来也是两个世界的人，她年轻，她漂亮，她从心底本来也看不起我，所以她不安分，不守……”

她再次打断了他说的话，“爸爸，我累了，我想睡一会。”

“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再和爸爸说。”

黄黎侧着脑袋，点点繁星就浮现在了窗户上。

不是说人死了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吗？那妈妈你是哪一颗呢？她心里想着，最后手指选来选去，选中了其中最大最亮的那一个。

妈妈，我以为爸爸理解你了呢，我真傻。妈妈，爸爸说他爱你。是不是爱过就足够了啊？一辈子互相信任是不是一件很难很难的事情啊？如果误会一直消除不了，要不要一次又一次地解释呢？

妈妈，刚刚我做梦梦见你了，我大声唤你，你为什么不理我呢？是不是怪我，怪我和爸爸去看了烟火，是不是怪我忘记他是怎么对待你的，是不是怪我不争气，为什么不坚定地和你站在一边。

妈妈，你还爱我吗？我如果去见你，你还会丢下我不要我了吗？如果可以，妈妈，我希望天堂的妈妈身上和袋鼠一样，都有个袋子，这样我就能钻进去，永远不和你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