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久远（1/2）

“宣。”

乐宕崖这时候不是应该去抄镇国侯府的万贯家财，充盈国库吗？魏临想着，便见到乐宕崖急步进殿，一脸凝重地向他行礼。

“陛下，”他双手捧着一封用完整封泥黏好的信件，“此信是从镇国侯书房的暗格里发现的，臣尚未打开，只是见着这信封上印着的是蛮夷人的图腾，还要请先帝亲启，便入宫匆匆前来请陛下查看。”

徐逞接过信件呈给魏临，乐宕崖认为自己不便在场，说道：“陛下，镇国侯府的后续还需要臣来监管处理，那臣先行告退。”

“嗯。”魏临观察着手中的信，信封上写着大魏文帝亲启，封口的印泥还是完好无损的，想来镇国侯拿到这封信也许没有敢查看里面的内容。

而且要父皇亲启，必然是父皇在世时候的信，那就要追溯到上一代了，或许与镇国侯的父亲有一定关系。

江醒听到了乐宕崖话中的蛮夷，情绪瞬间低落。他刚结束与蛮夷人的战争，不会又要来一场吧。

“舅舅，你拆开看看。”他反正想知道这里面究竟是什么。

魏临亦是，两人小心翼翼地剥落封泥，抽出里面的信纸，薄薄的一张，纸张因为年头久远泛着微微的黄，魏临首先看到了信上的内容，那短短几行字叫他大吃一惊，隐隐约约间突然如释重负了。

激动，惊讶，愧疚，释怀，喜悦，无数种情感复杂地表现在他一贯温雅的脸上。

信中内容如是：

魏帝，听闻你数年前曾微服私访，到过与我羌氏接壤的兖州，恰巧吾女生性顽皮，小小年纪纵马越过边境，无一随从，后竟不记来时路，逗留在大魏兖州境内，以上皆是我后来派人打探得知的消息。

您曾给边民留下一枚玉佩，当做带走她的信物，如今我已知晓，正在赶来盛昤的路上，望周知。

落款是沈氐羌。

江醒看完这短短的两句话，难以置信地迟疑着开口：“他说的是我娘？”

魏临一言不发，多年背负的愧疚和矛盾终于被这一纸隐秘消去了大半。他的感情不再是不可告人的耻辱，而是阴差阳错的往事造成的误解。

魏临不得不说服自己，江醒是他儿子的事实。

长姐和江储成亲前一晚，他荒唐的举动导致的结果，是他一直不敢确定的真相。

长姐虽是女子，但酒是她的最爱之一，这也许是草原上的羌氏族民骨子里的习性，无论策马，射箭，还是饮酒，长姐都要胜过他。

魏祈自从知道父皇要选江储做他的驸马后，心中闷闷不乐，但父皇的安排，在她看来，都是有合理的用意的，所以，坦然接受也无妨。

出嫁前的一晚，月光如水，映照心扉，心中突然来了兴致，拉上魏临翻出了她珍藏已久的桂花酿，一坛酒喝过去，不知是稀里糊涂，还是有意为之，那件事就确确实实轻轻松松发生了。

魏临半夜醒来，看着魏祈的面容，大惊失色，捡起床下的衣服穿上，急急忙忙回了自己的寝宫，他不能看着自己酿成大错，但江醒的存在就是最明显的证据。

时间慢慢流逝，他无颜面对魏祈，最初的折磨日渐减轻，留下的自责深深埋藏在心底，犹如地下暗河危险的涌动，无时无刻流淌着。长姐的去世越发加重了这份感情，假如之前是钝刀子磨肉，那在这之后就是快刀斩乱麻，隐而不发的念想伴着斯人已逝一同埋葬。

可现在，这封几十年前的信告诉魏临，他爱魏祈没有任何见不得人的错处，是名正言顺，自然而然的。

魏临听到江醒的话，只是回答道：“父皇一生除了长姐一个公主，再无其他的女儿了。”

魏氏皇族世代子嗣单薄，他仅有两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和如今不是一母同胞的姐姐。

命运的对世人的捉弄，是贵如他们也幸免不了的恶作剧。

魏临无能为力地发觉，不管何人，天意面前，众生平等。

江醒拿过信纸，细细的再看了一遍，清隽的面上，浮现的不可置信远比魏临大得多。不过，他很快压下自己的愕然，望向宣帝。

“那么，皇外祖父是出于何种心思隐瞒大家收养母亲的，而且，关键是外祖母是如何接受自己多了一个女儿的？”

魏临仿佛是情绪过于起伏不定后木然了起来，连自称都忘了，声音恍惚的说道。

“上一辈的事情好乱，我此刻也理不清楚。”

接着，他慢慢恢复了正常，眼神不再散乱，忐忑纠结的继续说：“朕能肯定的就是，蒙清，你的父亲不是江储。”

“好像是我？”

魏临用一种极其复杂难以言表的眼神盯着他，如同在看一个新生的需要精心呵护的孩子那样小心翼翼。

窗外的阳光明媚，江醒的思绪万千。

他总算明白，宣帝为什么对他如此关心，如此纵容，甚至超过了对自己女儿的关爱。原来他的身世这么跌宕起伏，堪称魏国皇族的秘幸，跌宕起伏的情节让街头巷尾的说书人作为素材，能滔滔不绝讲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