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嫁娶（1/2）

大军过后，人稀稀落落起来，这一段街道位于盛昤城的外缘，没有摆摊的小贩，鲜少有经营的店面，人一散去，四周清净极了。

江醒见路终于畅通无阻，骑上惊帆直奔城东的目的地，一路上都是面带笑意的。

男人的衣角擦过花轿的绸花。

犹如一次最普通的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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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城偏东的奚府是礼部尚书奚旬的家，江醒的表妹奚苒鹤就是他的二女儿。平日里雅致简单的尚书府门外今天挂满了喜庆的装饰，正门上红艳艳的囍字格外显眼夺目。

奚家谁要结婚啊，江醒百思不得其解，要说是阿和的大哥，也就是自己的表哥奚旭鹤，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奚家结婚的人选了，但貌似不大可能，除非他决定二婚。

因为他早在自己进军队之前就和户部尚书的女儿结过婚了，而且看起来忠贞不渝情比金坚的模样，怎么可能和离再找一个。

如果不是他，姑姑和姑父就只有表哥和阿和两个孩子，还能是谁呢？

江醒眼里费解地思考，几步跨上台阶，守门的家丁和五年前的那个是同一个人，他过去经常见到江醒，对他这张过目不忘的脸印象深刻。

元圆激动地开口：“表少爷，您怎么突然回来了，我得赶紧去禀告老爷和夫人，他们为小姐结婚的事正忙着呢。”

江醒正大步往前迈的步子猛然顿住，元圆话中的某个字眼像是化作锋利的箭矢，猝不及防地在他腿弯上射了一箭似的，剧烈地钻心的疼痛。

他微微屈膝硬撑着站立。

缓慢缓慢的问元圆：“哪个小姐？”

呼吸进的空气仿佛是直奔着剜心刮骨来的刀子，可话还是要说的，就像只要空气存在，人的肺部总要呼吸一样，他喉头滚动，咽下了令他咽部生疼的口水。

问出了元圆心中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废话。

快速转身想要开门让江醒进来，自己去通告主人的元圆，娃娃脸上有着摸不着头脑的疑惑表情。

表少爷在说什么胡话？小姐就是他们奚家唯一的小姐呀。

他挠挠头，眨着黑亮的眼睛看着神色不对的江醒，指指身后贴着囍字的广亮大门，圆形石鼓门枕石上用石头压着红纸，镂空雕花的红灯笼对称着挂在门檐两边，正中间是刻着行云流水的奚府二字的门匾。

一头雾水，懵懵地回道：“奚家大小姐，表少爷，您没事吧？”

江醒不知道自己的情绪为什么会如此的异常，阿和出嫁，他作为有着血缘关系的表哥，不是应该为她高兴吗，欢喜她觅得良人，心愿她一生幸福。

祝福她喜乐无忧，才是他理所应当生出的念头。

他尝试着抬步，跨进奚家的门槛，可双腿沉重地像灌了铅，比练武时绑沙袋负重跑，滴水不进时行军百里还要来得沉重不堪。

江醒感觉自己被拖入了丛林的沼泽，挣扎着要脱身，却愈陷愈深。

污泥堵住了他的鼻腔，心脏受到外部挤压，呼吸越发困难了，更可怕的是，他感觉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求生的意志在逐渐丧失，被迫地下坠。

阿和的样貌只剩下大概的模糊轮廓了。

“表少爷，您还好吧！”

元圆清亮的声音骤然提高，江醒惊起，额头上满是冷汗，他茫然无措地看着元圆，好像真的是茫然无措的，可他还穿着左戎卫大将军气派的软甲。

银亮的光泽在这阴下来的天色里仍旧光彩照人。

惊帆踱着马蹄走到江醒身旁，霜色的皮毛与男人的脸色别无二致，它温驯地低头，脑袋却在推搡着男人，仿佛要它的主人跟着它走。

元圆嘻笑着打开两扇杉木正门，黄铜门环碰着半球形的门钉，闷闷沉沉的，那巷子口经过的婚队中，锣鼓声也像这样，少了洋溢的激情。

边塞兖州到盛昤城足足有多半个月的路程，江醒盼着早日回到京城见到阿和，不让他的承诺超时太多，兑现太晚，于是日夜兼程，少有停歇，快到达时在附近的镇上客栈打理了仪容。

原本观颜面之峭峭兮，其秀犹有山水之余风的隽爽相貌，如今看来清减些许。

反倒是一番皎然其毛颜也似玉，癯然其骨相也似竹的文士风貌。

江醒敛眸，他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处都在背叛他的过程中，心理的疼痛胜过生理的不适，这就是违信背约的惩罚吗？

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一丝弥补的希望都不给。

男人忍着喉咙的干涩开口：“嫁到哪了？”

声音咽如焦釜。

即使改变这副局面如同炙冰使燥一样不可能，他还是想得知男方的信息，然后去看看阿和。

在阿和没有彻底属于另一个男人之前。

阿和的出嫁于他而言，与釜底抽薪无异，沸腾的思念立马被抽薪止沸。

将他大逆不道的念头一同斩草除根。

元圆招呼来一个府中的奴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