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两军对垒（1/2）

“陈将军，口说不如身逢，耳闻不如目睹。”

男人的长发扬起在大漠的呼啸的风中，他眼神比狂风更凌厉。

发中暗红的丝绦掠过锋利的剑刃，顷刻间一分为二。

陈峰广感受到脖子上隐隐约约的刺痛，不得已对江醒郑重解释道。

“徐逞宣的旨意，接旨后我逐字逐句读过的，我是武官，但不至于粗鄙到连两行字都读不明白。”

他企图用轻松的语气缓解这紧张焦灼的严肃气氛，动不动就把剑架在长官脖子上，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除了要暂时禁止你参与此次战役的命令，绀琉璃轴内还装着一张叠好的云龙纹蜡笺，圣上的笔迹赫然在目，说是根据蛮夷内探提供的可靠消息，务必提前发兵时间。”

“这卷轴里藏有的另一道命令，是圣上口谕徐逞，他嘱于我的。”

江醒半信半疑，剑刃远离了陈峰广的脖子几寸。

“徐奉御见到过吗？”

“只我一人所见，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陈峰广和盘托出，据实相告江醒。

手执利剑的男人见他直言不讳，索性长腿一迈，后退半步，利落地挪开他脖子上的剑，插入剑鞘，剑鞘在陈峰广腰间岿然不动。

江醒淡淡抛下一句令陈峰广振聋发聩的话。

“陈将军，眼见未必真。”

神情间冷得像淬了冰渣子，眼眸宛如极寒之地经年不化的冰川。

陈峰广大惊失色，轰然两腿发软，脑子嗡嗡作响，强撑着精神颤颤巍巍地问他。

“我这是让我大魏将士白白去往蛮夷送死了？！”

他呆立在台上，犹如一尊石做的雕像。

江醒已从高台如一阵风似的轻盈跃下，命令训练场看着这一幕愣怔的其余将官入帐，商讨战术事宜。

怀化中郎将南河担忧地看向江醒，语气焦急地开口。

“江戎卫，这……”

“稍安勿躁。”江醒安抚道。

“我军并未全部出动，诸位请进主帐复议对策。”

“江戎卫明智。”

一而立之年的游骑将军定下心来说道。

距离戌时正式发兵不过一个半时辰，营帐之内，点起了数盏昏暗的油灯。火堆被添了马粪，正燃烧的旺盛，驱散了沙漠日夜温差巨大生出的寒冷。

灯光如豆，堪堪照亮桌上平铺的羊皮纸手绘地图，使得男人半边隽逸的侧脸隐于黑暗之中。

光影晃动，江醒修长的手指落在斑驳的地图上。

“此处，丰雀山，蛮夷军安营扎寨的地方。东南方向即面朝我军先锋。凡与敌战，若敌人初来，阵势未定，行阵未整，先以兵急击之，则胜。即可使派出的前阵兵士多数平安抵达山脚，中途免除蛮夷先遣的阻挠。 ”

“当作何解？”

那方额短颌的游骑将军张量仰头疑问。

“张游骑细做琢磨可解。”

南河狐狸般挑眉笑他愚笨，不知思考。

一点就着的张量瞬间被激起怒意，蒲扇大的手一巴掌拍在红柳木的桌沿，荡起的灰尘落在南河的下巴上。

“竖子贼驴，母安能与老子言!(你他妈怎么跟老子说话的)”

南河目见他操着孔武有力的虎背熊腰，凶神恶煞的就要朝他压过来，忙不迭边退边回话。

他可打不过这力能拔山扛鼎，倒曳九牛的莽汉。

“张兄，张兄，莫气，勿要伤人，吾与汝言之矣。”

张量牛眼怒气冲冲地瞪着他，脸色铁青。

他并未想真正伤到南中郎将，以人之长补其短，以人之厚补其薄，如债回钱，天经地义。

只不过这南河仗着自己官职比他高一级，屡次三番拿他的短处取笑他，实可憎恶，士可忍孰不可忍!

江醒心中正忖度，如若此次初战智取急攻后，余下八万兵力需用之在于机，显之在于势。

胜非其难也，持之者其难也。

所以他没有分心去断这两人的口舌官司。

只听南河侃侃而谈道：“江戎卫已说了悟，汝未知，是汝之过，怪不在我身。陈主帅乱更时，不遣出陈，酿成大错，江戎卫将错就错，再派出一万士卒，截胡蛮夷未来得及立稳阵脚，未来得及整顿队形的入关军队，我们这一万人先机出兵急速进击，陈主帅错派的，本为蛮夷所没二万人就可悉数活命，顺畅抵达西北方，然后……”

南河瞥见江醒做出的手势，终止了口中的分析。

大漠黑天甚早，酉时都见山衔落日青横野，鸦起平沙黑蔽空，此刻日晷当然不堪大用了。

要想知道距离戌时余下多久，得看主营帐内的铜壶漏刻。它不受白天或黑夜的影响，也不受晴天和阴天的限制，由箭杆上的标记可以显而易见现在为何时。

距离戌时余下两刻了。

欲攻敌，先必谋。江醒心中盘算好万全之策后，眯着宛若江南徽墨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