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赤忱（1/2）

肖芸松开攥紧的双手，手心全是湿意，因摆脱过去的怯懦吗？因得到回应难以置信吗？

貌似都不是。

只是现在，面前彼此眼里的对方，突然所谓有关情感的激素分泌超越标准线，心跳无法受到大脑的控制，自顾自的加速跳动起来，便是世界末日死到临头心脏未必悸动得这般。

后者极速跳动后是死亡的寂灭，它得到的是永久的停息。

而他们，迎来的将会是新生的未来，属于爱人间的一方世界洒满幸福的阳光，照亮曾经每一个爱而不得的夜晚，驱散阴暗角落的潮湿不堪。

女孩的脑袋缓缓埋在了男人宽阔的胸膛，精心挽起的满头秀发被蹭乱了些，散下几缕柔顺的发丝，落在脆弱白皙的颈项，才露出隐藏在开朗阳光外表下的易碎内里。

除了爸爸，这个男人的怀抱也可以让她尽情的哭一场了。

世间又多个能够依靠的人，让她无助时毫无顾忌的奔向他的怀抱。本来她已经做好错过就忘记的打算了。

肖芸忍不住委屈巴巴地抽噎一声，好伤心，好伤心地控诉着男人过往的“罪行”，嗓音含糊不清的质问。

“江醒，呜～，我喜欢你，我……嗝-，我一个女孩子，我喜欢就争取，你说有错吗！”

江醒哑然失笑，眼底满满当当的纵容，又夹杂着对女孩的心疼，无数遍于心底检讨碎片的不知好歹，眼盲心瞎。

喉结微滚，不知道说什么好，伤害造成了就是既定的事实，没什么可辩解的，想说对不起，却觉得这三个字轻如鸿毛，连做点点表面安抚工作都欠缺许多，硬生生咽了下去。

亏欠的目光投在肖芸毛绒绒的发顶，上头有可爱的发旋，侧面别着叶片形状的碎钻发卡，亮闪闪的，一如她一样明媚纯粹。

他身体僵硬，一动也不敢动，因为他感到怀中人的眼泪汹涌，渗透了他的衬衫，湿润了他的胸膛，心跳得厉害。

在时空管理局，从未有这样灼热的情感充斥在那个冷冰冰的环境里，大多数都是机械生命，对于情感的浅浅了解仅是从重复的完成任务世界得来的经验。那里一直是他一个有血有肉的活人，成千上万年等待他们其中有一个偶然进化，成为有自己思维的生命，不再是设定好的以假乱真的程序。

他左手颤抖的覆在肖芸的后颈，另一只手停止悬空，越过保持的距离，稳稳贴在她的脊背，沉沉地挤出一句哄老婆的话。

“宝贝，你永远不会有错。”是坚定得像要入党的语气。

肖芸垂下的胳膊这时抬起，环过了男人的腰，十指交叉紧紧箍在了背后，结成此生无法解开的“死结”，不像是以前，一拽就松，成天都担忧她喜欢的人会不会在她不知道的某个空荡的黑夜，悄无声息的弃她而去。

最怕他杳无音信，销声匿迹，见他一面都是海市蜃楼的奢望，眼下得到就珍惜是唯一冒出的念头，扎根于心越长越深，圈住男人的胳膊越来越紧。

蝉鸣归于黑夜之中，银亮月光下两人的影子躺在路的中央，长长两列栽得整齐的法国梧桐树影排列得规矩，守卫着当中相拥的恋人，深夜的风吹过树影婆娑，沙沙作响，空气中奇妙的韵律漂浮，呼吸仿佛是它融洽的伴奏。

静默无言一阵后，肖芸痛快哭完后的深呼吸为乐曲划上了完美的休止符。

晚会散场，熙熙攘攘的人群如潮水般涌出大厅，四散开来，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流去，寂静小道瞬间人来人往，周遭嘈杂起来。

因近代从法国引入中国，栽种在沪市法租界得名的法国梧桐，悬铃木的特性和栽种年限的久远，使它生长得郁郁葱葱，绿荫浓密，道路两旁高大树干撑起的树伞，在夏日的夜晚尤为清凉。

路过小道的学生们当然不着急回去了，好不容易得来空闲时间，全都慢悠悠和朋友们走在这难得的安宁中。

肖芸察觉到环境的变化，抬头与江醒对视，二人近乎无奈的相视而笑，看样子，这里待不长久了。

路灯微弱的光线透过树隙斑驳照在女孩莹润的脸颊上，哭过后泛红的眼圈十足的引人瞩目，江醒不由自主的生出笑意，想着她刚刚哭过正是难过之时，翘起的嘴角又默默压平。

看时间实在不早，又重复了开始时的问题，同样的话语同一个人说出来却完全不同，这次的语调更温柔了。

“现在，回去吗？”

肖芸清甜的嗓音斩钉截铁。

“好！”

车中，窗外的霓虹灯光影一闪而逝，美院和世景本就不长的距离，一晃眼就到家了。

不知道怎么，互相坦白心意后反而相处不自在起来，没有亲密接触，陷入了自己的情绪。极度喜悦冷却，剩下的时间忽然心如止水。

“我先去洗澡，等我一下。”

江醒借口说，向来漫不经心的声音掺杂了点肖芸不太理解的紧张感。她皱起秀气的眉头，放空的靠在沙发上。

江醒需要仔细理清他们之间的关系。

站在花洒下，他闭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