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吴红霞刚来深圳时,我和她表姐余良曾合谋劝她去做发廊（1/1）

我记得很清楚，吴红霞刚来深圳时，我和她表姐余良曾合谋劝她去做发廊，但她没去。

她表姐余良告诉我说，她们有去过一次发廊应聘，发廊老板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只是年龄稍大了一些。漂亮的老女人听明白她们的来意后，两眼放光，恨不得脱裤子来表示她的喜悦，但她的过于热情倒把余良她们给吓跑了。漂亮的老女人追出大门好远，直想把余良截下来。听到这里我终于明白了漂亮的老女人原来看中了余良，把吴红霞给忽略了。余良虽然不去做鸡，但能被鸡老板相中，那也足以沾沾自喜一阵的。余良给我讲这事时语调里充满了快乐，是以忘记了事情的初衷。

我记得吴红霞来深圳是九四年的四月，具体某一天我不知道，她表姐余良也没有跟我说过。余良跟我说起她是在一个星期天上午，我蜷缩在龙华的一张床上睡觉，一般星期天我是要睡到中午才起床的。余良猛柯我，当然这也没有用，我终于起床的原因是尿胀了。去过厕所后，我沉浸在肛门的快感中，弗洛伊德老先生说人未成年时才有肛门快感，我却坚持到了二十四岁，而且大有坚持到老之势，快乐不容易找呀，我没理由不坚持。

余良还在柯我，我只好走下七楼去复机。

“谢天谢地，你总算没死。”余良在电话那端说。

我说：“你是不是要等我死了才高兴？生活已剥夺了我的所有乐趣和爱好，唯一剩下两个——吃饭和睡觉，你还要来剥夺一个，是不是太不人道了。”

“土豆同志，我有急事才柯你嘛，你想想像我这么善良美丽的女孩子，不到最危险的时候怎么会忍心打断你的黄色美梦呢。”余良捏着嗓子做出十七八岁女孩的声音，无辜地说，“我表妹来了好几天了，想办法帮她找个工作吧。”

“漂亮吗？”

“一般般。”余良说，“我表妹叫吴红霞，顾名思义不会有多新鲜的。”

“多大？”

“大约二十六七岁，但看上去二十二三的样子，还是蛮水嫩的。”

“只怕像黄昏菜市场上的白菜。”我说，“她有技术吗？”

“初中毕业，搞了个高中毕业文凭，她曾帮她老爸收购过废品，懂得废品的分类和一般的分量。”余良认真地说，好像我在招工。

“行，那她的工作便好安排了，给她一个纤维袋，让她去收购废品或者捡破烂吧，有好多人做这个发了财，我都想做啦。”

“那你去做吧。”

“有朝一日我会去的。”我嬉皮笑脸，“既然这个工作她不干，那么还有另一个工作她可以干一干了。”

“什么工作？”余良信以为真。

“你在街上走，看见哪里一年四季三百六十五天，天天招工的？就往哪里去好了。”

“你是说发廊？”

“发廊也能去呀。我刚到深圳时，找了两个月找不到工作，每天饥寒交迫地走在街头，看见冷气嗖嗖的发廊里每天都在招工，直想就阉了自己，到发廊上班去。”我哈哈大笑，等待着她骂街。

余良却沉默了。余良是个乐观的老姑娘，有一个比她更老的男朋友.

在余良沉默的间隙，一个鸡婆走近我想打电话，我朝她拉了一下嘴角，她也朝我拉了一下嘴角。我说：“不好意思，我们的粥才煲个半熟，如果你有耐心的话，我想请你吃粥。”

“八宝粥吗？”鸡婆指指冷柜。

“不好意思，我们工厂不生产八宝粥，只产电话粥。”

“那么孤寒。”小鸡婆噘嘴说，表情受了伤害。她大约二十岁的样子，但腰臂已成水桶状了，不过这世界上到处都是腰臂丰硕的女人，打扑克可让肌肉发达，千真万确。在我住处的三楼，住了不下三十个这样的女人，像群三月里施肥过多的禾苗，早早的腆起了那没有谷穗的肚皮。每当华灯初上，她们便倾巢而出，灯火阑珊时，迤迤而归，在倒霉的上午时光中，她们应该是属于床的，但也免不了有一两个钻出鸡窝打一两个电话什么的。

“你在和谁说话？”余良在那边问。

“和你心里想的说话。”

“死土豆，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想什么？”

“我是你肚子里白白胖胖的蛔虫呀。”

“胡说，我告诉你我肚子里全是冰清玉洁纤尘不染的，哪来什么蛔虫，还白白胖胖呢?”余良笑，又说，“你说那怎么样嘛，我认为她在深圳是呆不长的，最好是到这里捞点钱，回家开个小店铺过日子，你说呢？”

“余良你不是吧？我可是开玩笑的。”我说。我只是个口头上坏得长蛆长虫的人，心里却并不太坏，这是我为什么老混不好的原因。余良的认真吓了我一跳，心想女人有时也是很阴的。我从柜台上拿过一盒口香糖，拆开抽出一支，剥去锡纸，丢进口里嚼着，说：“还是我帮她找个厂吧。”

余良说：“你先找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