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全部人员都跟着叫开了,撞死！撞死！撞死！（1/2）

翌日一早，我便对谢湘江说了这个事，把谢湘江听得一愣一愣的。听完后，他说，我们先借些钱给老赵吧。每人给两千，够不够？

我说，问问老赵吧。

老赵说，够了够了，不要那么多。

中午时我们去镇上银行把钱取出来给了老赵，又陪他到邮局将钱寄了回去。待寄完钱后，我想起老赵身上没有零花钱，便又拿了两百块给他，老赵硬是不收，推来推去的。

谢湘江说，老赵你就收下吧，男子汉口袋里怎么可以没一分钱呢？老赵这才把钱收下，眼睛红红的想流泪，我们赶紧说了些其他的分散他的注意力，说老实话，我还真怕看见男人的眼泪。

快进厂时我问谢湘江，你不能要出纳不扣老赵的钱吗？

谢湘江摇了摇头说，不行，你知道那出纳是老板娘的人，根本不听我指挥。

这我明白，大多数工厂都是这样的，会计可以从外面招，而出纳一般都是自己的人，即使不是自己的人，也会人为地制造一些矛盾在里头。让会计与出纳搞不到一块，这是工厂老板的管理策略。我们厂自然也是如此，所以听谢湘江这样说，我便不再吭声了。

虽然谢湘江深谙此理，但还是忍不住要去试一试，谁知这一试便试出大事来了。

那天下午回到厂里，谢湘江对出纳说，老赵的工资能不能让他自己领？

出纳说，不行，陈大姐说了，老赵的工资得由她来领。

谢湘江说，那老赵没有说过要陈大姐领呢？

出纳说，没有。

谢湘江一笑，说，那就对了嘛，老赵没有说过要让陈大姐领，那老赵来领工资便让他自己领罗。

出纳是个三十余岁的女人，听到谢湘江这样说，马上便黑了脸，粗声粗气地说，陈大姐说了她来领就让她领，我不管！

谢湘江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气不打一处来，也骂道，陈大姐陈大姐，开口是陈大姐，闭口也是陈大姐，这么听她的话，你吃她的屎去吧！

出纳马上就哭出声来了，在桌子上伏了一会，便到陈大姐那里去告状了。没过多久，陈大姐便气势汹汹地伙同出纳一起到财务室找谢湘江理论来了。一进门便问，小谢，我为什么不能领小赵的工资？

谢湘江在看一个报表，没有吭声。

陈大姐忽然加大了声音，足有三百分贝，并同时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叫道，你说呀，你凭什么不准我领小赵的工资？你凭什么污辱小孙（小孙即是那女出纳）！我今天非得跟你搞清楚！

陈大姐平时说话就有点喷唾沫，这时唾沫像老农的破旧的喷雾器，带着牙缝里猪肉的腐烂气味和老年妇女的腐朽气味，鲜花怒放般一齐喷向谢湘江。那两种气味加起来足足臭过甲胺鳞、滴滴畏、六六粉，臭得谢湘江一仰一仰的，好像掉进了化粪池里。

谢湘江于是坐不住了，恶向胆边生，恨不得就宰了陈大姐。他在桌子上猛击一掌，一弹而起，指着陈大姐的鼻子高声叫道，你他妈给我滚！这里是你叫的地方吗？

陈大姐被谢湘江这一下给吓呆了，她做梦也想不到平时斯斯文文的小谢会这样对待她，傻傻地站在那里不知道东南西北。

谢湘江继续叫道，你他妈的整天制定这个制度，那个制度的，你不知财务室有这样一条规定吗？！谢湘江拿出一纸财务制度来，塞到陈大姐的脸上，指着上面一条对她叫道，你他妈的看看这一条——除非本人同意，且出具委托书，否则，任何人不得代领其他员工的工资！老赵本人有同意吗？你有拿过来他的委托书吗？你凭什么要领老赵的工资？这你也不懂，你是吃屎长大的吗？枉费你活了几十年，不如找只马桶撞死去！

非常遗憾，我没有看到这一大快人心的盛大场面，但写字楼有一百多人有幸目睹了，他们开始时是蒙住双眼，不忍看到谢湘江的可怜样子，但一听到谢湘江的声音，便忍不住兴奋起来了，全部向财务室围过来，当听到谢湘江叫陈大姐撞死时，就有人跟着叫了，撞死去！撞死去！一旦有人跟着叫，全部人员都跟着叫开了，撞死！撞死！撞死！

撞死！撞死！撞死！……

职员们一边挥舞着右手一边高叫，在这高叫声中，把积压多日的胸中的恶气都发泄出来了。我在车间隆隆的机器声中也听到了这来自内心深处的呐喊，虽然我不知道叫什么，但也压抑不住地要喊，我也叫道，撞死！撞死！撞死！

陈大姐在这怒吼声里真的低头向谢湘江撞去，谢湘江往旁边一闪，眼看陈大姐就要撞到桌子上了，出纳小孙一把把她抱住，往副总办公室拖。今天老板娘不在，往副总办公室拖当然是明智之举。但在去副总办公室的路上，不知是谁在后面狠狠踢了她一脚，踢得她身子往前窜头往后仰，差点和出纳小孙倒在一块。

副总是香港人，在这厂干了很多年了，平时老板娘不在时，便由他说了算，所以威信颇高。当陈大姐进了副总办公室，副总便站了出来，对写字楼还在高声的职员挥手往下压，说，回去，各回各的办公桌上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