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人们总是不能忘记心底的仇恨（1/2）

俗话说新官司上任三把火，陈大姐当上了行政经理后，当然也不例外，而且发挥得更加淋漓尽致。首先她切断了全厂所有副经理以下职员的外线电话，原先公司的外线电话并不控制，职员可以自由地往外打电话，因为工厂的生活寂寞，再说谁没有一个三朋四友的，打往外面的电话自然不少，一个月的电话费也相当可观。陈大姐上任后第一把火就是切断了这条电话线，规定所有职员不得在上班时候打外线电话，如因公事需打电话的，必须说明事由由总机代拨。

第二把火是停发所有职员外面租房住的房租补助，原先公司有这样一条政策，凡没有住在公司职员楼的职员，按其工资级别给予适当的住房补助，好比我的住房补助是一百六十元，张倩是九十一元，但现在这笔钱没有了。

陈大姐一直在外面租房住，原先因为级别不够没有房补，现在有了，但她情愿不要，起个带头作用，为老板省下一笔钱。真如公司标语所写“实现价值最大化，从身边小处做起”了。

陈大姐的用心良苦，老板娘自然心知肚明，现在老板娘对陈大姐信任有加，全力支持。

相对前两把火，陈大姐的第三把火就要弱了许多了。这把火规定全体员工一律不准打麻将，不管在公司宿舍住的，还是在外面租房住的，一经发现罚款三百元。我一向不喜打麻将，倒是张倩偶尔会发发麻将瘾，但这规定一下来，麻将是没得打了。我常在房里威胁她说，再去打麻将，看我到不到陈大姐那里去检举你？哈哈。

其实工厂打麻将的人并不多，即使打也是小小地玩一玩的，没人会因为打麻将而影响了工作，因此当陈大姐这一制度制定出来时，善感的人感到莫名其妙。后来还是老赵揭开了这个谜底。据老赵说，陈大姐的老公是个麻将鬼，一生都迷在麻将里面，陈大姐因此和他离婚带着刘红线出来打工的。

陈大姐管不了她老公打麻将，甚至当了行政经理也管不了，但管管工厂里员工是可以的，所以便有条这一条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规定。陈大姐对麻将那一口恶气总算有了地方发泄出来了。而陈大姐在楼梯间文印室里受的委屈，也便在这时要讨到了说法。人们总是不能忘记心底的仇恨，一旦找到复仇的时机，便不可抑制地要爆发出来。

陈大姐爆发的方式便是开会。前面说过，工厂自厕所论坛事件后，便进入了一个漫长的会议中，这会议其实只是老板娘开了个头，接下去便全是陈大姐的主意了。无休止地开会并不是香港人的习惯，老板娘开了一阵子会，把心头的气出完后，便也不想开了，一到周末便早早地回香港去了。

陈大姐便在这时扛起了大旗，每到星期六下午（工厂上班为六天制），工厂大门口的公告栏里，准会贴出开会公告，规定工厂全体不加班的职员，星期天上午七点半准时到工厂会议室开会，不准迟到，不准请假，否则罚款三百元。

如果说前面三把火犹还可忍的话，这开会便令人忍无可忍了。因为上班时请假困难，好多事便安排在星期天了。谈恋爱的，约会的，那些老婆或者老公在别处打工的，就等星期六过去过一夜的，便得忍受思念的煎熬了；而那些要去上课、参加自学考试的人，一年的学业便得耽误了；不去恋爱、上课或者办其他事的，也想睡个懒觉，一星期就等这一天了。但这一切都被陈大姐的会议破坏了，而更加令人忍无可忍的气得想杀人的，便是陈大姐的会议说来说去就是那么几句破话，而且都是她在说，所谓开会即是听她唠叨。试想谁愿意听一个老妇女有一句没一句的唠叨呢？！这会开得比坐牢还难受。唯独陈大姐幸福得全身充血，满面红光，甚至浑浊的老眼珠也变得水灵灵了，像是和谁在度蜜月一般。

在中国只要有一点点权力的人，便喜欢开会，而且特别喜欢占用别人的休息时间开会，仿佛不害得别人不得安宁便不足以表现他（她）的权力，陈大姐便是个有力的证明。这样的会两个月下来，工厂有门路有能力的职员都辞工走了，留下来的人都在寄求职信，四处打探求职信息。

我因为是本厂新成立的公仔部的副经理，经理是香港人，要回去度周末，所以有很多事要做，没空去开什么鸟会。张倩可就辛苦了，每天怨气冲天但又不得不去。于是一回到家便劝我到市内玫瑰花园去买房，我答应得好好的，但就是不见行动，当然我也有我的理由，我最大的理由是明年我合同到期，可以一次性从老板那里得到三万块钱的工作补偿金，我想到那时再来决定到哪里安家。张倩便要我到老板那里去告御状，这样发展下去会把工厂给毁了的。

说到告御状，我哭笑不得，老板娘刚过来时，曾多次约我到她办公室谈过，每次谈话快结束时，她都会说，小戴，给我打电话吧，把你看到的听到的，以及自己的想法，都告诉我，……你每天都可以给我打电话的……如果你当面对我不好说什么……。

什么打电话，不就是要我给她打小报告吗？这可不是我的性格。我有今天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劳动与能力所得，因此虽然老板娘多次要求我给她打电话，但我一次也没有，不但没打，而且后来和老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