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人生如戏（1/2）

以后好几天阿芳都冷冷的对我，我暗自好笑，却不去找她，就在我们冷屁股对冷屁股的时候，麦苗苗与孙俊的婚期到了。麦家上下张灯结彩，披红挂绿，一派喜气洋洋，与麦道初死时的哀凄截然不同，还真如《红楼梦》里说的“乱哄哄你唱罢我登台”——人生如戏呀！

这一日，麦穗去看韩小平了，案子尚在侦查阶段，还没有将他提交法庭。我想她们姐妹俩一个洞房花烛，一个铁窗冷月，相映成趣，差点笑出声来。

虽如此，但我对孙俊的怀疑并没有变淡，那放大镜的事老在我脑口萦绕，不肯离去。放大镜可以将阳光聚焦，造成火灾，这是众所周知的，问题是当时没有阳光斜照到房间，更何况是中午阳光直射时！然而，孙俊为什么对放大镜如此敏感呢？

他们的婚宴订在香格里拉大酒店，我到深圳一年有余了，只在地图上看到过它的名字和地点，但从未目睹过它是如何的一副尊容，它的下水道里面是否也发出玫瑰的香味？在我找工作的时候，有位难兄给我讲起深圳公共厕所，他说，你休想在深圳街头找公共厕所，但急了怎么办呢？你便往大楼、饭店里面闯，那里面肯定有厕所，闯的时候千万要注意别理会保安，你走你的，眼睛角也不要瞄保安一下，否则麻烦就来了。保安就是这类人，你瞧他不是人，他便高兴，你瞧他是人，他便不高兴，对你横竖不顺眼的。

得他的金玉良言，我上街心里踏实了许多，左顾右盼的打量街两旁漂亮大楼，设想那栋可以随时去大小便，但我从未进去大小便过，倒不是我对堆集财富的地方有如何的尊敬；急了的话，也会无所畏惧的。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一到深圳便开始便秘，大肠不畅使我很高兴，免却了许多的担心。有钱人努力使自己大肠通畅，以便陶醉在肛门快感中；穷人就不同了，他们以牺牲某些健康为乐。

中午时分，麦苗苗、孙俊和他们的客人一起去香格里拉吃饭，阿芳也去了，剩下我守着麦公馆。我从厨房找出些吃的，坐在大门口百无聊赖地吃着，边吃边打量公馆，想发现一些值钱又小巧的东西，在我离去时来个顺手牵羊，发点小财。

我在游泳池边的草地上，看到一辆摩托，跟过去孙俊骑的是同样型号，是客人骑过来的，随后他坐麦家的小车出去了。孙俊在麦道初死后，便没有骑过摩托车，他特别喜欢麦道初的奔驰600，常驾驶着出入，俨然是它的主人。我忽然感到有些奇怪，那次我动了他的摩托而挨骂的情景，又浮现在脑海上，难道此中有什么秘密？我走过去，将那辆摩托车推到孙俊放摩托的地方，烈日当头，热浪逼人。放好摩托后，我走到麦道初房里，激动的心静了下来——什么奇迹也没有发生。

我卷起窗帘，推开玻璃，海风迎面吹来，舒惬极了。难怪麦道初不用空调器，的确大可不必花钱买罪受。窗户内边，原先放了一只大写字桌，桌上堆放着各种书报杂志，麦道初爱坐在桌前写点文章，到建筑杂志上发表。我也常到他的房里看一下，当然是在他走了的时候，但我不敢乱动他的东西，他的每件东西都有自己的方位，不允许别人随便乱动。我对他摆在桌上面的东西不感兴趣，只是希望在某个隐蔽的角落里找到一本黄色书，有次，我在他的床垫下还真找着了一本《龙虎豹》，坐在地毯上看了一通，又放回了原处。以后我常到那里去找，但总是那一本。我失望之余免不了要轻蔑地笑他一句，说道貌岸然的麦总对女人还蛮专一的……

忽然，一道阳光从窗户射入，打断了我的回忆，也将我的全身照得透明了，奇经八脉在电光石火间彻底勾通。——阳光是从摩托的反光镜里反射进来的！

真相大白了。

孙俊扶麦道初上楼时，便用乙醚将他麻醉了，然后又弄醉了阿芳和我，使我们不能及时抢救麦道初。与此同时，他在麦道初桌上安放放大镜的地方是事先测量聚焦点火。而在这一时间外，反光镜反射的阳光照在室外墙上，随太阳的运转、时间推移逐步接近放大镜，——这就是他完全可以在公司大楼酣睡的原因，及不在现场的证明了。他设计得是如此天衣无缝，难怪刑侦队找不上他！

那么他的动机是什么呢？事情得从二年前说起：韩小平在公司的崛起，使他感到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于是串通黄福泽、坑了韩小平。事情最终被麦道初发现，但麦道初尚没有有力的证据，便让孙俊拖延下来，有了灭口的时间。另一方面，麦苗苗对萧如云的愈来愈浓的情感，刺激了孙俊，他算准麦道初死后，麦苗苗会依赖于他，最终嫁给他。因此，他不得不杀死麦道初。

麦穗对遗产的发难，让他感到美梦破灭，于是他又杀了黄福泽，嫁祸于韩小平。

……一个迂回曲折的故事，重重算尽的机关，再加两条人命和亿万财富，居然是那么简单，甚至不用五百字就可以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人生真是不值！我胸间涌出一股对生命的绝望，真想一头扎到深山古寺里，了此余生。但这种揪心的感觉不久便烟消云散了，像一支烈日里的冰棒。

我想尽快把这个消息告诉麦穗，也不负她在肩头的一倚靠，于是打她的呼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