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生活处处是战场（1/1）

久晴不雨的天突然下了一场雨，气温陡然下降，寒冷一洗多日来的浮躁，让人冷静了许多。假若有几滴冷雨偶然飘入脖颈，便会令人误认为自己瘦了许多，顿生生命白白流逝而一无所获的悲凉。我常在这样的时刻怀念陈丽衫，我确切地打听到她在某家宾馆工作，我多次在该宾馆附近流连，有几次我都看清了那熟悉的身影了。我轻轻对她说，我来啦，带着复仇的剑。

我反复对自己说，我要钱，我需要一笔钱，没有钱就不能复仇，没有钱就不能拉屎撒尿，公共厕所贵着呢。

在一个月行将结束时，我终于找到了一位财爷，这位叫王美华的老女人，是一家电脑公司的董事总经理，五十出头，稍显肥胖的脸上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和两片厚厚的嘴唇，充分显示着她强悍的魄力和旺盛的性欲。

当我将电视台的专题节目介绍拿给她看时，她翻了一翻说：“你们这专题节目对我们行业没什么帮助，也就是说对我和我的公司没什么好处，不过既然我们一年有四百万元广告费，你又是这样诚心诚意找我聊了这么久，我帮你一下也可以，拍一个你说的专题节目要多少钱？”

我大喜：“不多，才二十万元。”我暗自算了我的提成，但由于金额太大，一时没算得清楚。

“二十万元多是不多，但也不少，当然这要看你怎么做。”她微笑着看我。

我料想遇上老色狼了，但这么多天来，我寻找的不正是老色狼吗？我急忙说：“包您满意，您说怎样做便怎样做。”

“真的吗？”老色狼扮纯情。

“真的。”我应得斩钉截铁。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我的要求比较高，你真能令我满意吗？”

“ 我？”我受宠若惊。

“我会骗你吗，二十万元只是我广告的极少的一部分。”她盯着我的眼睛慢腾腾的说，“不过，我也是有前提的。”

我霍地站起身，对她连鞠三躬，想，我才不管你有什么前提呢。

她伸手捏了捏我的脸庞说：“你真逗，明天我没时间，你后天下午来吧，带你的专题节目设计方案来。”

回去的车上，我推开窗户吹着冷风，脸上热褪了下来，我想，她之所以那么慷慨肯定是想我干那种事，如果做成了这笔肮脏交易，我至少可得六万元提成，六万元啊，我老爸老妈辛辛苦苦干了一辈子，再加上贪污，受贿才八万元存款呢。但我到底要不要这笔钱呢？唐老鸭已露了他难看的微笑，他等着炒我鱿鱼呢；在岁月的另一端，陈丽衫对我大声叫道，你有钱吗，有吗？我迅速作出决定，怕死不革命。

我又想，真正干的话，那我和陈丽衫，余亚有区别吗，但为什么要有区别呢，她们能为我为啥不。我们来自五湖四海，不就是为了赚钱这一共同的目标吗？百川下海，殊途同归，是的，干，当仁不让，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那是什么道呀，就是那个道，我想起阿兰的话。

我再想，我青春的躯体能让那衰老、虚肿的躯体的玩渎吗？可是为什么不呢，忍一忍就过去了。忍耐，忍耐，我们的祖辈不就是忍耐着活过来的，他们能忍为啥我不能，难道要使这光荣传统在我手中毁于一旦吗？我是个什么东西？

我继续想。

我反反复复想，依然想不出结果，说白了就是想不到让我不干的理由，相反，在车上碰到一件事，促使我下定了干的决心。

我上车不久，车上上来四个男青年。戴着眼镜，拿着考托福的书，斯斯文文秀秀气气，一派书生模样，但不久便开始掏钱包了，原来是一伙扒手，眼镜和书，都是伪装的道具。我悄悄取下自己的眼镜，从车窗丢了出去，我想，我不再做小偷了。我要当大盗。

第三天下午，我早早的去了，连腋窝的狐臭也没有搽香水，我从一本书里看到过，狐臭能使成年妇女热血沸腾，因为这会令她们怀想起已飘逝远去的青春。

整整一个下午，我们搞定了文章，广告和合同，但她没有给我支票。

我们一起吃了晚饭，在舞厅跳了几曲舞，感觉她的步很灵活轻盈，没有年龄使然的僵硬和沉笨，看来频繁的下肢运动，使她得到了足够的锻炼和滋润，只是吹出的气息已掩不住冒着浓郁的老人味，像是打开了盖的腐乳坛子。

晚上十一点我跟着去了她的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