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捡到的乞丐脏？洗洗就行了（1/2）

月照宴字营，血洗望京城。

“今年的望京城，是不是太冷了……”宴思之身着素衣站在望京城最高的楼台上，任寒风似刃，破空袭来。

赵乾上前为他披上一件白狐裘，“这是临行前，夫人命我带着的。”

“望京常年如此，不比京都。小将军第一次来，自然觉得冷。”赵乾不紧不慢地回答他，宴思之听后忽而笑了，随后自嘲道：“小将军，小、将、军……赵乾，我曾告诉我过你，终有一日我会成为比父亲更厉害的将军，可现在，我却不想了。”

“为何？”

宴思之不语，赵乾也不再追问下去。

望京一战刚结束半月，选择回城的人少之又少，幸而当初援军及时到达，望京城才免遭屠城之罪，留下的人也得以保全性命。漫天飞雪，压得整座城喘不过气，人们都躲在屋内不敢出来，雪非雪，但血是血。

此战梁国大获全胜，且收复了从前被萧国夺去的南越城。宴思之想去看看，“赵乾，给我找匹马来，我想去南越。”

赵乾心想，南越已被收复，宴将军正驻守在那边，应当不会出事，便按宴思之要求做了。他看着宴思之身影越来越小，逐渐消失在视线尽头后，转身对身边的下属命令道：“派一队人马跟着小将军，切记不要被发现。”

宴思之骑的是赵乾的马，整个军队都认识，南越城门口把守的士兵见是赵将军的马，又瞧见马上是宴小将军，便直接放行。进城后，宴思之置一处马厩，拴好马后，开始闲逛。

萧国军队撤离时，曾进行屠城，所以如今的南越，几乎只有驻扎的军队，没有百姓。

路面的积雪被人铲开，若仔细观察，仍能看出地面上斑驳的血迹，房屋，窗户，刀痕遍布。路两边还有许多没有收走的摊子，宴思之瞧见有一个卖泥人的，他走过去，刚拨开摊子上的积雪，一摊已经发黑了的血陡然映入眼帘，他强忍着不适往后退了两步，手里拿着的泥人也扔到了地上。在他准备离开时，摊子后面的小巷里，弥漫出一股鲜血的气味。宴思之闻到后，立马捂住口鼻，胃里已经翻江倒海，但他还是鬼使神差地走进巷子里。

三个萧国士兵正围着一个，乞丐？只见那乞丐笨拙地握住一把剑，在他脚边还有一具尸体，他站在血泊里，没有穿鞋。

宴思之走得极轻，在他与乞丐对视的瞬间，抬手放到唇边，乞丐懂事地点了点头，眼里的恐惧消散了些许。寒光一闪，宴思之拔剑解决了三个萧国士兵。乞丐举着立在身前的剑，闭眼不敢看前面的场景，一个人倒下了，两个，三个……他在心里默数着，直到最后一个倒下，他才缓缓睁眼，宴思之就站在他剑前，微毫之距，只要他一抬手，剑便可穿过宴思之的喉咙，但他不敢。

乞丐透过淡淡寒雾，对上宴思之冷冽的眼神，眸色如墨，反照出他的模样，衣衫褴褛，肮脏不堪。

宴思之丝毫不在意抵在脖子前的剑，他肃然开口，以一种不容反驳的语气命令乞丐：“把剑放下！”

乞丐颤抖着把剑放下，人也跟着摔在地上。

宴思之愈发难受，脸早就被冻得失了血色，惨白的薄唇更让他看起来了无生气，就在他即将失去意识的一瞬，有人扶住了他。

“宴小将军，你没事吧？”身旁的士兵小声询问道，宴思之摇了摇头。

宴思之认出这是赵乾身边的人，他果然不放心自己独身一人，当然，他也没有底气跟赵乾说他可以一个人。他站直了身子，吩咐道：“将尸体处理掉，派人告诉宴将军，城内或许还有未撤离的敌军。”

宴思之悄悄服下随身携带的药，定身站了一会儿才缓过来。他转过身，背向乞丐，“站起来吧。”

乞丐闻言，慌乱地爬了起来，宴思之带着人离开巷子，他跟在后面。

宴思之走在最前面，乞丐走在最后面，一步一个带血的脚印，不知道走了多久，乞丐咚的一声摔倒在地，宴思之听到声音停下脚步，却为回头，他轻声叹了口气，“将他带回我的住处，找大夫给他看看。”

为什么救他？宴思之想，他或许，是这孤城最后一个未亡人。

屋内暖炉里烧着今年上好的炭，乞丐平躺在榻上，脸被暖气熏得恢复了血色，他从恶梦惊醒，发觉口干舌燥，下床径直走向桌子，麻利地给自己倒了杯水，水喝完他才开始打量自己身在何处。

想必这是望京城嘉南王沈贤的府邸，听闻嘉南王一直住在京都，直到北境这次有乱，皇帝才命他回望京。

“你在干什么？”宴思之站在门外观察了乞丐一会儿才出声。

乞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定在原地，连忙摆手，不知所措。

“哑巴？”宴思之有点意外，自己居然捡到了个哑巴。

乞丐脸上闪过一丝惊诧，随后默认点点头。

“多大了？”

乞丐用手比了十五。

“竟然和我一般大。”宴思之喃喃自语，他接着问：“家中可还有亲人？”

乞丐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