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心知肚明（1/2）

祠堂外起了风，树叶被吹得簌簌作响。

薄薄的窗户纸被寒风吹打着，屋内的红烛亦被吹得摇摇晃晃，衬的祠堂内的氛围更为骇人。

陆月的影子被无限拉长，而发髻凌乱的她更像是枯井中爬出的女鬼。

她不敢置信，咬牙切齿反问道，“怎么可能！倘若老爷知道，怎么可能会让你留在府上八年！你到底是什么人！”

方允棠指了指那只陆月吩咐方兰兰送去烟云阁的梳妆奁，笑道，“陆姨娘，有些时候，你我揣着糊涂才能够过好日子。既然一个秘密被大家都默许着埋在心底，那么这就不是秘密，而是真相。”

说罢，方允棠掸了掸衣襟上的灰尘。

她摆了摆手，并不打算再继续留在祠堂里。

方允棠轻笑：“陆姨娘，在这府邸生活了十来年，你难道还不明白么？”

“在方府，只有能够参透方朝在想什么的人，才可以长长久久的留在这里。所谓的美貌、琴棋书画，都不及一双聪明的眼睛有用。”方允棠拉上兜帽，摆了摆手往门外走去，“陆姨娘，无论你掌握关于我的什么秘密，你都不会将我逐出方府的。因为我站在这里，那便是方朝默许的结果。”

方允棠没有再多话，她遮住脸，转身离开祠堂。

屋外的小桃等候多时，见方允棠出来，连忙拥上前去。

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譬如这祠堂诡异的很，就连角房里都显得阴气森森，仿佛随时会蹦出个妖怪。

一说到妖怪，小桃连忙说道，“小姐，这个祠堂说不准的闹鬼哦。方才我在角房，听到祠堂后院有女人的说话声。可这祠堂眼下除了陆姨娘带着一个老妈子和小仆居住，怎么还会有年轻女子的声音诶！”

方允棠闻言稍稍回头，身后的祠堂被日光笼罩着，可却透着一股阴森之气，这灿烂的日光根本驱逐不掉半分。

方允棠回过头，她的笑容被发梢的阴影遮蔽，难以窥见她的眸子。

她轻声道，“见不得光的人，哪怕嫁给了自以为光鲜亮丽的男子，也不会从光里面走出来的。”小桃沉思片刻，恍然惊觉，颤声道，“小姐，是汪姨娘么？”

方允棠压低了嗓音，吩咐道，“去调查这个汪飞燕，恐怕是她知晓了方六小姐的死讯，从而通报给了陆月。”

小桃顿时露出惊讶之色，但她立马压低了声音，询问道，“小姐，要不要除掉？”

方允棠摇了摇头，她说：“汪飞燕应当只是猜忌我并非六小姐本人，而且也不知道我的身份。她今日让陆月上了这个当前来试探我，足以说明她只是怀疑，并不确定此事是否是真的。”

小桃闻言，不由得松了口气。

八年前，她和小姐逃出大火来到方府。

那一日起，她和小姐便明白，她们二人的身份必须要永远埋在地下。一旦被旁人发现，所等待着她们的不是死亡。

而是八年前的旧伤再一次被撕开，朱雀门下的鲜血，许是会再一次流动......

阳光烂漫，沈府前又恢复了门庭若市。

沈淮序病了几日，原本宫里来的太医都说此乃旧疾，难以根治，只得静养。岂料沈淮序不知从何处得来了一份药方，服用后次日便恢复了精神。

又喝了两日，他竟是一点病气都没有了。

太医前来拜访，想要从沈淮序口中得知写出这药方的大夫。可沈淮序却说，这是一生人托小厮送来的，他们都不知晓是何人。

太医们直呼可惜，错失了可以探讨的机会。

听到这话时，方允棠正由小桃搀扶着下了车，恰好遇上了同样下车的顾清衍。

顾清衍今日一身玄衫，满眼懒散困倦，瞧着像是昨夜不知在何处又厮混了一整晚。

“看来你若是公开了药方，这群太医恨不能将你捧成天上的太阳。”方允棠压低了嗓音，打趣道。

顾清衍故作一脸无奈，动作幅度颇大的摊开双手：“没办法，谁让我是人见人恨的顾清衍呢。”

二人说话间，云府的马车也停了下来。

云知微今日仍如平日般穿着素净，却难掩其美貌。

她一出现，不少世家子弟便围在了马车左右，嘘寒问暖了好一阵子。

云知微一眼瞧见说话的两人，于是稍垂下头，穿过人群走到方允棠身边。

她先是对顾清衍作揖请安，随后又轻轻的拉了一下方允棠的衣袖，示意她去边上说话。

等到远离了顾清衍，云知微才小声询问：“允棠，你何时与顾世子关系这般好了？”

方允棠想起在赏梅会上听到的话，打趣问道，“知微，你怎么从来没与我说过，你与顾世子有婚约？”

云知微眸中掠过一抹慌乱之色，诧异的瞪大了眼眸。

这抹神色的变化被方允棠迅速捕捉到，她想过许多种云知微会有的反应：娇羞、惶恐，或者是抗拒。

但面前的云知微更多的则是害怕，她在害怕并且抗拒要嫁给顾清衍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