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答应你（1/3）

“为什么讨人喜欢的女人总是嫁给蠢物啊？”“因为有脑子的男人是不娶讨人喜欢的女人的。”

——毛姆 《月亮和六便士》

傍晚，沈亦辰的秘书发来消息，赵博士和家人已经在我们的安排下平安离开了苏州，去往瑞士。

得知消息的这一刻，我正站在沈亦辰套房的巨大落地窗前，而他则立在旁边，手里握着红酒杯，缓慢地摇晃着。

“苏律师，不来一点？”他微笑着邀请我。

我微笑着拒绝了，“作为乙方，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我想我还是保持绝对的清醒。”

他低头笑笑，却说道：“我还以为，你们律师，都会对委托人的要求言听计从。”

我露出职业假笑，“哦？如果沈总坚持，我愿意作陪。”

今天已经让我角色扮演了一番，现在又让我陪喝酒。我心里暗自腹诽，要狠狠地敲老薛一笔，我牺牲也太大了。

“苏律师误会了，我是说，你今天和赵说，会帮助他减轻处罚。其实，我并未打算这样做。”

原来，即使让赵去了瑞士，他也并未想要撤诉。

“沈总，所以，去瑞士，还是为了让赵博士在你的监控之下，以备后续随时引渡他？”

他笑着点点头，但这笑容又不达眼底。

“苏律师是聪明人，你不会觉得，他做了这样的事，我会一点代价都不讨回吧？”

我转头看他，他面色微冷，双臂交叉在胸前，单手提着酒杯。夕阳毫无暴露地洒进来，将一切抹上晚霞的颜色。是多好看的画面，却说着如此冷漠的言语。

“沈总这又是何必？”

对，我就是想不通，赵明明是个被胁迫的小角色，而罪魁祸首就是朗盛。明天，我们要连本带利地跟朗盛讨回这一切。

可赵博士，他真的太可怜了，我还记得最后他用决绝地眼神看着我，说的那句“我答应你们，我希望，这是我的生路。”面对这样的他，念着他的遭遇，我深受触动。

我深深叹了口气，“沈总，有句话我当时想说，但是忍住了。此刻我必须要说，赵博士是个可怜人，能不能放他一条生路，全在您一念之间。让他付出代价，并不会给您带来什么好处，反而会断送他的一生。如果我的话冒犯到您，我向您说声抱歉，是我逾越了。”

我感受到夕阳拂面而来，有些滚烫，想必此刻我的脸上也染上了晚霞的颜色，像是由于激动而泛起的红晕。

他深深地看着我，好像我是一幅古老的油画，停顿了一会儿，复又转头向外看去，敛去复杂的眼神，展露出优越的下颌线。

“不管他有什么苦衷，毕竟实施了犯罪，如果我不追究，以后公司里的科学家有样学样，艾克维的底线何在。他以一己私利违背和公司的约定，我又为什么要因此为他遮掩，在股东面前说谎，陷我自己于不义。”

是啊，他又凭什么，替赵博士遮掩这一切，他的字字句句都没有错，但我仍是不忍。

“他毕竟在艾克维工作十二年，也为公司创造过不小的收益。况且他是被胁迫，他家里的情况又那样难。您也看到了，他整个人都已经非常憔悴。如果再让他吃牢饭或者背上罪名，很难想象他要怎么面对！”

不知为何，赵博士年迈重病的父亲，让我联想起同样重病的赵旭的父亲。我太能体会一个重病患者家人心里的绝望，所以我太看不得他们跌入谷底。

“苏律师，我想问你，如果我犯了罪，证据确凿，但是我有不得已的原因。在法庭上，法官会判我无罪吗？”

“他不会。”我一时语塞，脱口而出：“但你不是法官！这也不是在法庭上！”

“哦？那你觉得，艾克维就没有纪律？而是慈善机构？”

他语气太过严厉，我不禁怔了怔。从业以来，我被老薛保护得太好，和客户又多是公事公办，从没有这样居高临下地被人呵斥过。而此时，我不过是为了他的事情，为了他的员工求情，他又如何要这样呵斥我？

他并没有停止，而是继续说道：“那些研发，不是公司的财力支持，他又如何做到？他今天敢这样背叛公司，我又怎么知道他不是受了谁的挑拨！通过他，我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他此刻气势迫人，而我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法理，情理，也许立场不同，自然会选择不同的结果。看来，这是一次失败的劝说，而他，也根本不可动摇。

我尽量克制住内心的委屈，转头打算走开。

“沈总，抱歉，您就当我没有说过。您公司的事情，我没有权力干涉。”

果然，资本家都是冷血的，我不会是因为他之前表现得太温和，以至于忘记了他的身份。原来，温柔之下，竟是这样一副冷冽的面孔。

此时的他，才是他的本来面目吧，是那个在众多董事、股东面前，运筹帷幄，不假辞色的他。

但我的自尊实在被他的严厉击得破碎，眼泪差点夺眶而出，我用力将它们憋回，却没注意脚下，一个踉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