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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她像一棵树(1/3)
她像棵树,往之雍窗前长着,在楼窗的灯光里也影影绰绰开着小花,但是只能在窗外窥视。
——张爱玲《小团圆》
我们很快登机,座位安排得相邻,中间只有一块隔板,目前保持着收起的状态,从我座位上朝他的方向看去,并未有所遮挡。
随着飞机的起飞,我们开始有一些零散的谈话。首次体验头等舱的舒适,我心情舒畅,但对于未知的案子和命运却充满了一些忐忑。
他基本上保持沉默,时不时打开电脑处理文件。而我更多时候是闭目小憩,或者看看手机。
空姐不时过来询问是否需要饭食或饮品,以及是否需要其他帮助。他对服务人员总是客气有礼,举止得体,如同生来的贵族。而我则不时用余光瞥向我俩中间的那块隔板,犹豫不决地摆弄。
“苏律师,”他首先打破了沉寂,“你中学是在哪所学校?”
“在十二中。”
他微笑着说,“好巧,我也是。”
我感到很吃惊,没想到他居然没有去一所国际学校。我笑着问道:“真的巧呢,那我们也算是校友了。不过,我们应该没有交集,你比我高了太多届了。”
“是啊,按照时间推算,我走的那年的后一年,你才入学。到了你那届,不知道学校有没有变得很多。”
“听我的学长学姐说,学校一直保持着建校时的样子,只是小修小补。我感觉,我们所见的校园应该差不多。”
我也开始回想起母校的模样。
“我还记得,学校操场有一整面墙爬满了爬山虎。还有一个篮筐,怎么修都修不好,总是破的。那时候,我还是篮球队队长呢。”他似乎在回忆着一段美好的过去,令人感慨。
“我记得!那片爬山虎,每到秋天都会变得金黄金黄的。我午休的时候,常常在那里走路,或者看小说。还有时候,偷看高年级的学长打篮球。”我笑着回忆道。
“哈哈,那可惜了,没有让你见过我在球场上赢球的样子,不然我可就有得炫耀了。”
我也跟着笑了,感觉我们之间的距离一下子近了很多。
“沈总,”我深吸一口气,迟疑着问,“我还以为像你这种家庭背景,会选择上一所国际学校,不用参加高考。”
他低头思索了一下,缓慢说道:“其实,我一开始并没有考虑过来美国。十八岁之前,我和所有同龄人一样,上学、考试,考虑着将来去哪个大学,或许选择一份普通的职业。那时候,我和我爸没有太多交集。十八岁之后,他开始让我选择美国籍,到美国,去他安排好的学校,学着继承艾克维。关于这一点,我妈妈也是认可的。”
“也就是说,十八岁之前,你一直是和母亲生活的?可是为什么……会突然让你来美国呢。”
他自嘲地笑笑,“因为他身体不好了,公司内部纷争严重,我那几个弟弟妹妹,没有一个能担当的。我妈为了我的发展,也同意了。刚去的时候,我也不适应,但是过了几年,就渐渐习惯了。现在,连回家看我妈的机会都少了。”
原来如此,原来他也没有一开始就过上与我截然不同的人生。
“我还以为……你一出生,就是为了做艾克维的接班人准备的。没想到却是突然转折的。”我也怅然地说,这真的是我意料之外的故事。很难想象一个十八岁的少年,是怎么扛过来的。
“其实我一直也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那时候,自己也很要强。经营公司,也是在美国的大学一点点学的,跟公司里那帮老油条斗智斗勇磨炼出来的。其实我很感激我爸,没有他,我还真不知道我的极限在哪。”他无奈地摇头笑笑,有点落寞。
奇怪,他好像经常会笑,但没有一次给人开心的感觉。
“沈总,其实我一直觉得,真正能控制自己人生的人,太少了。能为自己去做决定,坚定自己所选的路,太难了。”
“哦?苏律师不就是,选定了在美国做律师,就一直走下去了。想回国发展,也想好了就回去了。”
“表面上是这样,”我微微叹气,“但其实我知道,我的决定,是身边所有的一切加成的结果,到最后,是不是自己的决定都不能确定了。从小我爸妈就告诉我,一定要走出去看看,做出一点成绩,但我也无数次地质疑过这种坚持是不是正确的……比如,我错过了对家人和朋友的陪伴,甚至在他们最需要我的时候,我都不能陪在他们身边。”
我又突然想起赵旭手机上那条微信,想起那个叫安筱可的人,有些黯然神伤。
“其实任何的选择,都有利有弊。落子无悔即可。我有时候觉得,人生总是在追求一个圆满,但不圆满,其实更有趣味。”
我没想到完美如他,心里也有不圆满。但他有一种超然的心态,是我还尚且达不到的。
“沈总说的很有道理,可能是我太输不起了。”我自谦说道。
“如果苏律师输不起,那我就更加输不起。像我们这样的人,经常是一步错,就满盘皆输。可那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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