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牛二买鞋（1/1）

春和日丽、牛二徒步进城，穿一件崭新的蓝制服，似乎太长了些，这是政府发救济照顾给他的。他鞋也破了，经人指点，他走进一家鞋业大全商店。

女店员娇滴滴，涂着口红，描着柳叶眉。强烈的反差使他望而生畏。“哎，干啥?”一个生腔硬调钻进他的耳朵。“买鞋。”他终于大着胆低声地向女店员说。“要啥鞋?”女店员打量了一下牛二的行囊，眼角流露出鄙夷的神色。牛二怯懦着，指了指露出脚趾的鞋:“你看着办吧。”女店员暗地一喜，三年等个闰腊月，年初廉价进的一箱次品货，如今的人眼尖，卖不出去，这不，来了。她麻利地拿出一双皮鞋:“喂，这鞋实价六十，照顾你农村人，开个半价。”牛二满意地付了鞋钱。女店员莞尔一笑，哼!傻冒儿一个。

牛二穿上新皮鞋高兴了两天半，一只底儿前端裂开了口，娃嘴似的，他窝了一肚子气，找鞋店要求重换一双。女店员不屑一顾:“这问题要经理解决，他今天不在，你改天来吧!”牛二没法，只怪自己运气不好。

第二天，他早早吃了饭。女店员一脸冰霜，厌烦地说:“你又来迟了，经理才走了一会儿，明日来早点。”望着牛二悻悻的背影，女店员得意洋洋，哼!傻冒儿，咱就耗着吧。

牛二钱短，却有的是时间。第三天，鞋店刚一开门，牛二第一个走进去，当然，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不少顾客。女店员皱起眉头:“经理还没在。”牛二来气了，他脱下皮鞋，搁在锃亮的玻璃柜台上，任凭脚板儿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大声地吼了起来:“冒牌货，骗人……”他喊得语无伦次，引来了正在选货的顾客。“咱卖话实说”，这是他从电视里学到的词汇，“一双鞋，穿了两天半就烂了，来了三次都说经理不在，骗子，冒牌……”牛二脖子的青筋涨了起来，八字胡一翘一翘的，一声比一声高，外面的行人闻声赶来，都好奇地注视着这个貌不惊人的傻冒儿。

从里屋立马走出个男的，众人的目光在这三个人身上扫来扫去，女店员没了招数，败下阵来。男的连忙陪笑:“老哥，喊啥哩?”并立即取出一双新鞋。

“冒牌货”，牛二余怒未消，“咱实话实说，我家离城十几里，一双鞋穿了两天半，我都跑了三回，再烂咧，叫我还得跑多回?’

“好我叔呢!”那男的没了法，脱下自己的鞋，“这是我今早刚穿的一双真正的名牌，给你行了吧!’

牛二低头不语，将那双脏兮兮的冷脚伸进了“经理”脱下的那里子白绒绒的黑皮鞋。他这才感觉到肚子里咕噜咕噜地叫开了，从怀中掏出一个馍，坐在靠墙的试鞋椅上嚼了起来。

玻璃柜台上那双脏兮兮的娃嘴鞋仍静静地放在那里，比货架上的琳琅满目显眼的多。顾客们不作声，开始往外移动脚步。女店员急了，掏出二十元钱塞给牛二:“爷，把这钱拿上，那双鞋找鞋匠修修还能穿，快走!

牛二被连搀带推“请”出了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