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离别漫长而悠远（1/2）

谈青语和程千熠冒雨赶到医院时，抢救室的灯刚好关掉。

医生摘下口罩，神情凝重。

“能不能度过危险期，就看今晚了，但之后也不排除植物人的可能性。”

医生叹了口气便离开了，程韬伤心地抱头哭泣。

谈青语在程千熠身侧，黯然神伤。

发丝还在滴水，一身冷汗的程千熠握紧拳头，下唇已经被无意识地咬出了一道血痕。

“我妈还没死呢，哭什么丧啊？！”

程韬听后，立马起身站起，怒斥程千熠。

“如果不是你非闹着去天文馆，留下你妈一个人开车去香格里拉，她又怎么会出车祸！”

程千熠一瞬间瞳孔放大，倒退了好几步。

谈青语实在想不到程韬会这样说，忍不住挡在程千熠面前。

“程叔叔，你怎么能把责任都推到阿程身上呢？阿程如果跟着一起，发生车祸的就是你的妻子和孩子了！”

谈思远也接着道:“这么说来，还是小语救了阿程一命呢！”

“都少说两句吧，你们程阿姨还在重症监护室，徘徊生死边缘中呢。”

谈母话刚说完，眼圈就红了。

谈父揽过谈母的肩，看着程韬，眼里忍不住失望。

重症监护室只允许一人探望，程千熠看着要抢着进去的程韬说:“我敢肯定，我妈现在不想见你。”

程千熠戴好防护用品后，已经不记得是怎样走进监护室的了。

每一步，都那样沉重。

一向注重形象的姜南，全身大面积骨折损伤，浑身插满管子，靠着氧气罩维持。

程千熠无助地握住姜南的手，不忍再看，一瞬间躬下身，呼吸不畅，心痛难耐。

姜南过缓的心电图开始减少了波动，程千熠心慌又恐惧，跑出去叫医生。

迅速赶来几个值班的医生，为姜南做电击。

“妈……”

只是一字，平日里狂妄的少年已经带有哭腔，再也说不出话。

求求您，醒过来啊。

可是深夜的医院，总是听不到祷告，予人离别，还有漫长而悠远的折磨。

姜南好似感觉到了程千熠的痛苦，心率微微起伏，艰难的两次交界性逸搏之后，最后还是没有撑住，一阵室颤过后变成直线，再无生命体征。

“小南——”

程韬带人一起冲了进去，围在最前面。

谈青语看向全身僵硬的程千熠，心脏也仿佛跟着他一起在疼。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谈青语从前总是在想，如果妈妈能像程阿姨一样温柔就好了。

那个一直温柔待人，对她说“福泽深厚，如愿以偿”的漂亮阿姨永远不在了。

与程阿姨的最后一面，她还在说又学会了几道菜，让我们下次去尝，却再也没有下次了。

头顶的白炽光刺痛程千熠的眼，呼吸再次困难，之后便失去知觉了。

-

程千熠昏迷了有足足五天，姜南的尸体已经火化。

这五天，程千熠总是在做梦，梦里是儿时为他唱昆曲的姜南，还有重症监护室最后心跳停止的画面。他声嘶力竭的哭喊，却无力回天。

程千熠醒来后，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

隐约听到蒋风临的声音，“这事情虽然来的蹊跷，可是警方调查结果就是交通事故。雨天意外，两车相撞，司机当即死亡，再无其他。”

姜迩华厉声喝道:“老子不管，你给我找人查清楚！查不明白谁都别活了！”

“气大伤身，您注意身体啊，而且小少爷还在病房内……”

蒋风临正说着话，程千熠已然出现在了病房外，沉坠得像灌满了冷铅。

眼前一片白茫茫，难以呼吸。

“你们是说，车祸很可能是人为？”

蒋风临刚想回话，被姜迩华出手制止。

“身居高位，难免有揣测。”

“你们不告诉我，我自己也会查。”

“小崽子你休想吓唬我，老子南市那边还有一堆事，没功夫搭理你，回去收拾收拾赶紧上学！”

星海高中已经开学了两天，程家的事情闹的苏市人尽皆知。

程韬按下了舆论，日日留在公司宿醉。

姜迩华给姜南立的冢，是墓园中风水最好的地方。

春暖花开时，程千熠跟着姜迩华一起去看了姜南。

程千熠将《牡丹亭》的珍藏本带了过来，放在了姜南的墓旁。

天高云淡，照片上的姜南还是年轻时身穿旗袍的样子，风姿绰约，眉目如画。

姜迩华看着那本他让程千熠带回苏市的《牡丹亭》，沉吟不语。

“外公，您不知道我妈总是每天拿着这本书看，看着看着就发呆，珍惜的不让别人碰，我想她肯定知道是您送的。”

姜迩华老泪纵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