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幡然悔悟（1）（1/2）

我对我女儿又爱又恨又气又忌妒，我不知道我怎么了，五味杂陈，这不光是指她对李向东的爱情，也是为她对徐子杰的反复无常的态度。

自从徐子杰的那个保洁员带着儿子离开他之后，不但他母亲后悔万分，他也陷入了深深的苦闷之中，他的抑郁症更加严重了。严重到他不得已只好请假，离开学生，在家治疗。

没想到在家治疗，他那不明事理的母亲整日怨这怨那使他的病情更为加重。我女儿知道了，她说她不能坐视不管，我则说他是咎由自取，你都与他离婚了，他家的事你还管他做什么，这也是报应，都是他老娘一手造成的。我老婆说，小芸，如果你真的要去治疗他，那你就干脆和我们断绝关系吧，从此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俗话说，开弓没有回头箭，好马不吃回头草，你是不是头脑进水了？为了争取我的支持，我女儿终于道出了原委。

徐子杰，这个苍白脸庞的柔弱书生，当然不是我女儿的菜。大二那年他参与到了追求她的大多数男同学中，他与他们不一样，他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她，并暗示着她，他也在爱着她。他们写信，还不时地送一两束鲜花，而他什么表示都没有。他不敢，他生性懦弱，不善言谈。大三那年，他实在耐不住了，才写了一首诗放在她的桌箱里。

这首诗很美，我不能不有所感动。我女儿说，虽然那些男孩也给我写了不少的情书，但他们写的都是些陈词滥调，或者就是抄人家的，没有真情实感。读了这首诗之后，我这才开始认真地想了想他。我突然发现，他也是一个英俊的男孩，可以说，他比那些追求我的男孩更好看更有味。他高高的个子，白白净净的脸庞，黑黑的一双大眼，还写得一手好诗，的确是个不错的好小伙子，就是生性太懦弱了，不是个刚烈的男子汉。况且，我的心早已有所属，只是那是一个没有结果的人。这时，那些男孩追我更加的紧，我的心又不能向任何人说明。我需要安静，于是，有一天我主动找了徐子杰，答应他作为我的男朋友，但是，我向他挑明了，我不能保证和他一辈子，我也不能全身心爱他，甚至对他一点爱都没有，干脆说我就是不爱他。我没有顾及他的感受，我如此的冷酷，我当时也没有想到。我只在乎自己，我这人也是太冷血了。想不到他竟然说他不管这些，只要他爱我就行了。我们于是成了朋友，我这才得以平平静静地毕了业。

他的成绩很好，本来是保研的，但为了我，他放弃了。他很快就考取了碧云三中，而我在面试的时候竟然被淘汰了下来，很是丢人。第二年我才考取了这特岗教师。第三年，我们结婚了。结婚了，我却很痛苦，结婚一点也不是我梦想中的那个样子。我对他没感觉，因此，我和他没同床共枕。第一年，他妈妈对我还好，第二三年，见我肚皮始终没有动静，就开始逼我咒骂我，婆媳关系越来越紧张。一气之下，我只好提出离婚的要求。他妈妈这才松了一口气，迫不及待地把我驱逐出家门，净身出户。随即就逼着他儿子娶了她早已相中的那个曾经来为她打扫过房间的保洁女工。但，想不到的是，那保洁女工为她生下一个大胖小子的孙儿之后，也受不了她的整日唠叨，为了报复，她才带着儿子离开他家的。这使我想起了《孔雀东南飞》，所不同的是，这悲剧其实是我一手造成的。我要是生了一男半女，他妈妈也不会如此逼我。我是一个心气很高的人，容不得别人有半点指责我话。他妈妈不该到处对我人说，我是一只不会生蛋的母鸡，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尽管我每天小心翼翼地服侍着她，可她对我一点也不尊重，总是说一些刻薄我，那句不扎我心那句不说。现在我想来，她其实是挺可怜的。守寡那么多年，公私合营倒闭了，她没有一个伴，她想一个孙子也是理所应当的。可我就是不为任何一个人想。徐子杰，多么好的一个人，他那里配不上我？结婚了，我却让他守活寡，这实在是很不道德的事情。他的苦有谁知道，他连他妈妈都不敢说，还不断为我说好话。他的抑郁症不能不说是我一手造成的。俗话说解铃还需系铃人，爸爸，你说，我还能坐视不管吗？

对女儿的这一席话，我还能说些什么呢？怪只怪这李向东太不是个东西，都是他如此招蜂惹蝶，才造成了这些不应该发生的破事来。

我女儿第一次去看他时，他的症状令我女儿大吃一惊。只见他蓬头垢面，满脸沧桑，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了。他坐在屋里的破沙发上，目光呆滞地看着落地窗外。他妈妈叫他吃饭，他像没有听见的一样。我女儿敲门的时候是他妈妈来开的门，此刻我女儿站在他面前他的头也没转过来。

子杰，你看，谁来了？他妈妈惊喜地叫道，是小芸来看你了！

谁来了都不起作用，他一动不动地说，晚了，一切都晚了。谁来了，都是要走的。我这人，谁都不爱。你们都是骗子，只会拿我开玩笑，就因为我软弱，不会说话，谁都不会在乎我。我比你们身上的衣服还不如。说着说着，他竟然哭了起来。好一会儿，他唱了起来：

你春风的一瞥，

我的花朵开得如此灿烂；

你朝阳的一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