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祸不单行（3）（1/2）

那天我妈妈离开我大哥家去养老院之后，我大嫂一个人在家里蒙着被子痛哭起来。她说正在她患病不能下床的时候我大哥竟然叫我妈妈去养老院躲清净了。早不去晚不去偏偏这个时候去了。两个儿子呢，以前天天在客厅里打游戏，现在却不知都死到哪里去了。丢下她一个人不是饿死也要胀死，总不能把屎屙在床上吧？晚上见了我大哥把他一阵臭骂，闹得我大哥一晚到亮都没有好好闭个眼。早晨起来，他又不能不一瘸一拐驾驶着他的破摩托去求生活了。两个儿子早几天就租房在外不知要干什么营生，老吃家里的他们早已经不好意思了。当爸爸的从来没有说个半句话，只是当妈妈的不能不有所唠叨，总说别人家的谁如何如何找钱，为爸爸妈妈买了一大套什么样什么样的别墅。现在好了，全都出去了，在这正是她需要人服侍的时候。她又不能留下我大哥，毕竟这每月的开支需要他去奔波啊，以前还有她当保姆、保洁员的收入，现在全家的担子都压在他一个人的肩上了。她想啊想，突然她灵机一动，乡下不正有她老妈吗？她怎么就把她忘了？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她于是拿起了手机，拨通了她妈妈电话，要她丢下手里的农活，她的女儿需要她呢。在电话里，她说得好凄惨，害得她妈妈都禁不住在手机里大哭起来。放下手机就急忙朝城里奔来。她是她的女儿，她不能让她被她那恶毒的婆婆如此的虐待，她养她容易吗？她一向都是被她娇生惯养的，想不到嫁到城里却成了丫头的命。

她妈妈两个小时后就到了，她于是感到了无比的温暖。她计划着要让她妈妈长期住下去，于是准备着将她老家的房子卖了。一则凭空有了二三十万的收入，二则没有老家的房子，她妈妈就回不到农村了，这真是两全其美的大好事。实在是办法都是逼出来的，她为自己突然间的聪明而激动不已。她以后都不能再瞧不起自己了，何必要指望他人，她并不比任何人更无能。刘天成枉自以前读了那么多书，做事说话越来越鲁莽，真是胸无城府。不像刘天生那样，表面看上去很傻，其实是装的。枪打出头鸟，就拿她妈妈去养老院来说，谁都指责他是他把妈妈送进养老院的，他真是个不孝之子。人们都在感叹刘天生的孝顺，对刘天香人们也不敢说什么，黑锅都让我们一家背了。实实在在不是这么一回事，可我们又能说些什么？越说越黑。现在好了，刘天成可以不孝敬他妈妈，我可不能不孝敬我妈妈。

于是，她悄悄让她两个宝贝儿子为他们的婆婆买新衣新鞋，把他们的婆婆收拾得与城里人不相上下，而且面容本来就姣好的她，虽然已经七十多了，却成了很富态、很有高贵气质的老太太了。又因为她常常劳动，身材挺拔，背后看上去，都以为她才十七八岁。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三分靠人七分靠打扮。婆婆进城也如鱼得水，她每天都去菜市场，没几天功夫就结了一大帮人缘。在她精心照料下，我大嫂不久就完全康复了。真是坏事变好事，他们的生活从此过得有滋有味起来，我大嫂一下变得极为通情达理，人像重新换了一个似的。

可是好景不长，我大哥得了绝症，胃上的事。这是后话，以后再慢慢说开去。

要是早知道我大嫂是这样看我的，我就要断绝与他们的往来。我爱我妈妈是真的，我不能没有她。我要把妈妈马上接回来，带她去各大城市真到她的病治愈为止。然后陪她去老家看望那些还健在的亲人。她直到现在还没有坐过飞机看过天安门，我要让她这一愿望得以实现。她快乐了她就会重新获得健康，现在条件越来越好，这是很容易办到的事情。我要及时进行，否则我将会遗憾终身。当然，这必须得到我那最不愿意花钱去旅游的老婆的支持。我不像李向东那么硬气，谁叫我只有两三千的退休金呢？我又没有什么本事去实现什么再就业，我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愧对祖先啊。在这里我不能不佩服我大嫂，至少她已经让她那原本灰头土脸的乡下妈妈活出了个人样，我为什么不能让我妈妈活得比她更精彩呢？她坐着的还是我妈妈的房子，这么早就占为己有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至于我二姐天香从那一天去养老院看过我妈妈后就很少再去了。她说，养老院真是一场恶梦，她要及时行乐，留给她的时间不比妈妈的多。现在她还走得动跳得起，只想每天都活得快快乐乐的。她和她那一大帮跳广场舞大妈们，每天想怎么玩就怎么玩。随时都有饭局，有饭局就有麻将。天天都在跳广场舞，有跳舞就有各种大小小的比赛。所以她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她也就没有什么时间去看我妈妈了。她说，这都是那一天看我妈妈的果。我二姐夫呢，有时间她带着他玩，他不想了就丢他在家里，他要送多少双袜子给谁他就送好了，反正她已经再也醋不起来了。况且，那些都是些什么人啊，一个个都没品味，也只有他这可怜的人才和她们臭味相投。画的画，鸡爪子似的；唱的歌，呜呜咽咽的；写的诗，东拉西扯的。还自称是什么艺术家、文人，可笑极了，就他们那样的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哼，你看他顶都谢了，以前还能地方支援中央，现在却已经是聪明绝顶富可流油不必了。我也是年纪大了，要是早二十年，我恨不得把他抛到爪哇国去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