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故人 孤魂野鬼（1/2）

连华不安的来回踱步。

软娘坐立不连华看着也觉得心烦，她二人平安无事的来到山上，按理说一路战战兢兢的软娘应该安稳些了，可她反而更加害怕。这害怕跟之前又略有不同，之前是怕死的恐惧，这下……倒是有种怕被人发现的胆怯。

“我知道这是佛门重地，让你一只鬼来是有点勉强了。之前我也没问过你，那个……难道佛像对你有影响？还是这里的香火气冲了你？这儿已经算是香火最少的庙宇了，你要是连这里都撑不过，那往后要是进山可就困难了。”

“我这里香火稀缺，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没想到施主看重这些凡俗之事，看来以后我也少不了得去下面的寺庙多走动走动了。”

什么叫尴尬，这就是尴尬。连华方才的随口一说，本来不带任何深意，可居然被清泓师傅听见，那可就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了。

“清泓师傅，你误会了，我是……”我是什么？带了一只鬼来？给她解释这香火气天生与阴间之物冲撞？这话说出来自己都觉得像疯子，连华忽然有点不确定她带软娘来是对是错，最根本的问题，清泓师傅看不到软娘吧？

这个问题连华担心了还没一秒钟就解决了。

清泓师傅对连华微微颔首致意了一下就转向了另一侧，软娘站着的那一侧。

“软娘，我曾告诫过你的，离人远点。看来你这些年并未把我的话放在心里铭记下去，怎样，怀念人世了，想投胎转世重来一生是不是？”

清泓师傅，她居然和软娘认识？！

两人一鬼呈犄角之势站立着，一个完美的等边三角形。

清泓师傅的眼神清宁悠远，虽然站的里连华很近，却像是从远在天边的云层里看着她，看着她还有软娘。清泓师傅的表情永远是淡淡的，让人不知她在想些什么，可就是那毫无威慑力平静的目光，也让软娘颤抖不已。

软娘已经几乎要瘫在地上了，像是一团化掉的水。

软娘凄然的看着清泓师傅，眼里有着抹不开的恐惧，连华发现她似乎在发抖。一只鬼，怕活人就算了，居然怕活人怕到这个地步……她与清泓师傅到底有什么过节？可是，软娘毕竟是为了她才上山的，如果不能保护好软娘，她又怎么对的起自己许下的诺言？

连华不由自主的挡在软娘面前，她盯着清泓师傅说到：“清泓师傅，不管你和软娘之前有什么仇怨，今天请看在我妈的面子上放她一马。她是为了我才上山来的，是我强行拉她过来。”

“仇怨？你误会了，贫尼与软娘并无仇怨。只是曾经顺手救过她‘一命’，没想到还有救她第二次的机会，呵呵。”清泓师傅轻笑了一声，语调里带着几分嘲讽，她似乎对软娘的出现一点都不惊讶，甚至可以说是早就预想到了这一幕。

十几年前她和连樾一起出手干预这个女鬼的人生，如今倒是作用到了连华身上。当年也只是一时无聊的相救，没想到还能有这番机缘。

“软娘，你知道那怪物为何无法冲进房子抓走你么？”

“清泓大师，我，我不知道……”软娘战战兢兢的答道。

“你当然不知道，这许多年了，你还是浑浑噩噩的活着，不知自己为何存在，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存在在连华家，一切都是得过且过，在这样过十年，一百年，一千年，等你周围的人都入土了，等那房子都坍塌了，你还是会这样飘然无依，永远无法转世投胎，也不可能早登西方极乐。谁让你连自己的死因都查不清楚，你活在方寸的禁锢下，不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吗？如今连这个目的都要不存在了，你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被那秽吞噬了也算了然。”

听着清泓大师说了这么一大堆，连华更加云里雾里。怎么，两人不仅认识，似乎还知之甚深？清鸿大师这一番言语，似乎是在怪罪软娘？

瘫在地上的软娘半直起了身子。她两手撑着地面，艰难的抬起头。连华从她透明的脸颊上看到了斑驳的泪痕。

软娘一直是娇弱的，羸弱的，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犹如惊弓之鸟。哭也是常有的事了，在连华的记忆里，见她的时候十有八九都在流泪。她的眼在流泪，脸在哭泣，人在颤抖。这往往是一个整体，一系列流程似的方式，你只要点开了名为‘软娘的恐惧’这个盒子，你就会看到这只根本无法被伤害的鬼虚弱的不堪一击。可此时此刻……此刻的她却不是这样。她是在流泪，身躯止不住的颤抖，但眼底却是坚定和不甘的光。

“我……我不会被秽吞噬的，我不要被它吞掉！凭什么，凭什么！我从未伤害过别人，也离人群远远的，为什么因为这怪物看见了我，我就要去再死一次！”

“那也要你有本事躲过这一劫。”清泓师傅飞快的转动着手中的念珠，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说到：“可是你宁愿永远躲在那方寸之地，现在能跟些许个人交流了，就仿佛自己活着一样。”

清泓大师走向前来，连华像是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推开，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清鸿大师蹲在软娘面前，伸出了手在虚无托起了软娘并不存在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