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奴隶石一（1/2）

“来的路上，不小心伤到的，已经不疼了，无事。”她轻声道，然后把碗放在桌上：“你帮我拿我一只勺子来吧。”

他忙递了一只勺子给她。

他乡遇故人，心中有些感动，她又示意他：“你再拿一副碗筷，我们一同吃吧。”

小厮摇摇头，退了一步。

她坚持：“我不习惯一个人吃饭，若是一个人，我就吃不下了。”

说着要起身去为他拿碗。

见晏酒酒要起身，小厮连忙按住她，示意他自己再去拿一副碗筷，让她坐好不要动。

不久他拿了一只碗，碗里是几块撕开的面饼块。

晏酒酒疑惑的望向他，他人是机灵聪慧的，迅速明白晏酒酒的意思，从碗里拿起了一块面饼，大口塞进嘴里，摇头晃脑的边吃边咧开嘴笑，很有滋味的样子，还竖起一个大拇指。

晏酒酒顿时明白，放下心来，叫他坐下。

他不好意思的拍拍屁股，然后坐下，同晏酒酒一起吃饭，却很少夹菜。

“你的家乡在陵水吗？”晏酒酒问，

他点点头。又拿手指沾了一点茶水，在桌上歪歪扭扭的写下“石一”两个字。

“你叫石一？”晏酒酒又问。

他边吃边点头，晏酒酒顺手往他碗里添了一勺菜。

他忽然低下头，使劲往嘴里刨着菜。

“别急，以后你都和我一起这样吃饭。”晏酒酒瞧着眼前这个低头猛吃的十五六岁的少年，身子比之前在地下城的时候要稍微胖一点，却还是瘦弱，脸说不上好看，明明稚气未脱，但是一股坚韧之气。

之前在地下城做奴隶的时候，应该从来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饭。

晏酒酒又添了一勺菜给他，他抬起袖子往脸上一抹。

晏酒酒才发现，他哭了。

“别哭，别哭。”晏酒酒慌忙的安慰他，无奈手不方便，两手胡乱比划，石一却眼泪掉得更密了。

一急之下，伸出自己缠满白色纱布的手，凑到石一跟前，大义凛然的说：“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今夜你要哭，就让你哭个尽兴！借你一只手臂。喏。”她朝自己的右手努努嘴：“眼泪就擦这上面吧！”

石一看着她裹得像猪蹄的手，忍不住破涕笑了。

灯下两人，一主一仆，对视喜笑颜开。这一顿饭吃得很长，晏酒酒疑惑为何在这里遇见他。

虽然她不甚理解石一的手语，但是通过他费力的比划，还是明白了大半，晏酒酒才知道了石一的身世。

原来，石一家在陵水城外，家里务农，他自小就是不能言语，但能听明白别人的意思，在十岁的时候走丢，周周转转，被拐卖去了地下城里做奴隶。父亲在这几年里病故了，家里还有一位哥哥和一个老母亲。

从地下城离开的这半年里，他回到了家中，和哥哥母亲团聚，他本欲意来寻晏酒酒和陆煜，但是哥哥和母亲希望他可以留下，于是他便在陵水城寻了这份差事。

晏酒酒听罢，感叹命运真是如此巧合，若是他真的去了安南，那自己在陵水便是孤身一人了。

夜里歇下，晏酒酒辗转难眠，想着自己终是在这里遇到一个故人，心中感慨万千，脑子里像有一个走马灯似的，模模糊糊的想起初初遇见他时，在地下城那一夜，在八角笼中那困兽的模样，画面又忽然转到在头顶绽开的烟花，在树下的亲吻，以及她脸蛋红红羞愤的往马车走，陆煜背着手笑笑的跟在后面的模样。

她突然一阵清醒，自从知道陆煜要把她送走以后，她就对陆煜避而不见。心中再也不想起他了。

她知道自己心中萌出的小小的芽，知道自己本就不该生出的一丝妄念。她明明就在梦中清晰的知晓，梦中的自己，也是曾经有过爱的念想，最终死得绝望又惨烈。

明明陆煜就是一个冷情的王侯，心中有的是利益，是权谋，是大业，或许还有...女子，但是那个女子，不会是她。

她被当头一棒打得清醒后，便把心中的萌芽，亲手掐断了。直至到后面，别人说起他时，只觉得那个是一个符号一般抽象。

但是今夜石一的出现，好像又让他的形象，在心中鲜活起来。

她伸手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却忽然吃痛”啊“叫出了声。

她忘了，自己右手手腕断了...

而此时，正在马上策着缰绳的陆煜，右手抖了一抖，险些松了缰绳。

他吁马停下，静静的等待了一会儿，没有再感受到疼痛，望了望天上的星宿，已是后半夜。想必是不小心碰到，便策着马，又出发了。

之后几日，晏酒酒便在院子里，每天和石一比比划划的说话，说来也是神奇，几天交流下来，晏酒酒竟然也已经学会了一些简单的手语，有时候她逗石一，两人都一笔一划，不说话，用手语也能完成一些简单的交流。

石一聪慧，做事很快，理解能力也很强，有时候，晏酒酒一个眼神，他就能明白晏酒酒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