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入宫觐见（1/1）

慕野安顿好池璟后，马不停蹄地赶去入宫面圣。

九重宫阙的大门朝两侧缓缓打开，宽广的汉白玉石阶一眼望不到尽头，阶上沾着些许冷霜，带着冰冷而阴森的凉意。

两侧宫墙内种植有一些紫竹，除此之外，还摆放有一排不停冒着白烟的铁炉。

这些铁炉里盛放着某种特殊的矿石，燃烧时不会产生废气，释放的气味古朴而幽香。

但它更大的作用其实是为隐匿于琉璃瓦下方的暗器供能——这些暗器一旦被启动，瞬间能将入宫行刺的逆贼就地射杀。

——这也是北霁皇宫何为一直以来被称为禁行之地的原因。

慕野赶到宫门时，一排宫人早已等候在外。

为首的老太监是蔡公公。

他曾是明德皇后宫里的旧人，从小看着慕野长大，和慕野的关系还算熟络，因此一路上不停提点着：“殿下啊！您好不容易回长都一趟，对待陛下您多温存些，千万不要再起争执了！”

慕野不置可否，几乎没有什么表情，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蔡公公也不惧他，长长叹了口气：“殿下别怪老奴多嘴……老奴曾受恩于皇后娘娘，知道娘娘心里最为记挂的就是您与陛下！若是娘娘知道您与陛下如今生分至此，该怎样一个伤心了得......哎呦喂，不说了不说了......”

“......”慕野凉飕飕地笑着，“如此无情无义之人，有什么好记挂？”

蔡公公吓得面色惨白，连连低声道：“宫内隔墙有耳，殿下此话可得当心啊。”

说着，蔡公公不动声色瞥了眼身后的宫人。

宫人们个个脸色木然，一副“眼盲耳瞎”模样，好似什么都没听见。

慕野却毫不在意，他对很多事都是一种无所谓的态度，更何况宫中宵小的杂言碎语。

蔡公公一边在前面跑着他那小碎步，一边嘴里喋喋不休，什么君为臣纲啊，父为子纲的.......慕野几乎没怎么听，但也没打断他，时不时淡淡嗯一句，算是应和。

直到靠近皇帝所在的清殿附近，蔡公公终于自觉地敛了声，垂着手带着宫人躬身退下。

慕野绕过镂空雕花玉屏，走进清殿，只见威严而默然的北霁帝坐在小案几后，案几上摆着香炉笔架文书等一应物件，似乎还在批折子。

慕野干净利落地掀起下衣，行了大礼：“臣，参见陛下。”

他自称“臣”而不称“儿臣”，称“陛下”而不称“父皇”。

侍奉在北霁帝身旁的宋公公脸色微变，皇帝也冷笑一声，不咸不淡地哼道：“还是这般不识礼数！”

慕野终于抬眼望向眼前的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高贵、庄严、不怒自威。

他年轻时毫无疑问是一方枭雄，四处征伐，心志之广囊括穹川大陆的山川四海，仿佛天底下无人能将其打倒。

然而如今，银丝悄然爬上他的额头，岁月终究还是在这位英勇一世的真龙天子身上留下了刻痕。

皇帝静默着不说话，也没有让慕野起身，他高大的身躯端坐于龙椅上，投射下浓厚的阴影。

而慕野同样没吭声，一脸的淡漠。

一时间，整个清殿安静得像是死坟。

宋公公偷偷瞄了一眼皇帝的神色，上前一步躬身道：“听闻殿下此程收获颇丰，不知边境究竟是因何掀起如此风波？”

“不过是朝赫的几只老鼠作祟。他们在边关筑巢已久，此番被连根拔起必然无法再生事端，”慕野垂下眼睫，“请陛下宽心。”

皇帝冷嘲：“你驻守边关三年，竟然连滋生的老鼠都无法察觉，实在是难看！”

慕野低声道：“是臣失职。”

皇帝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虽然脸上仍是不以为意的冷漠，但听他肯俯首认罪，面色还是缓了缓。

他仔细地眯起眼睛，好生打量了一番慕野。

这孩子明明不久前还只是一头伏在他身下的幼犬，虽然桀骜不驯，但那幼牙顶多能咬伤小兽，还不足以与凶狠的狼群缠斗。

而现在，看着眼前的慕野，五官刚毅而坚挺，眼底闪烁着猛虎般的危险的光泽，已然是一头足以引领群雄的兽王。

可即便这样，那眉目间仍然保留着一丝柔和的俊秀——那遗传自明德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