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书肆密语（1/2）

班家虽说依附于谢家，但班玮于谢秋而言，早已不仅仅是谢家的下人……

眼前的班叔，可是看着她自己长大的，于她心中，班玮甚至比谢家的那些叔父更为亲厚……

前世，谢家倾覆之时，她虽在宫禁之中，却也听闻了班家的结局——

前世，她的班叔在谢家倾覆之时急火攻心，从此病入膏肓，临终之际，还不忘嘱托班时为谢家申冤……

可怜她那班叔，读了一辈子的圣贤书，一辈子窝在那小小的鸿山书肆中，不知那‘伴君如伴虎’的险恶，亦无法领会到什么是‘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

可怜她那班时哥哥，寒窗苦读数载，一朝入朝为官，本有大好前景，却为谢家牵累，一或为圆班叔遗愿以尽孝道，二或为还谢家恩情以全忠义，一路状告死谏朝堂，惹得龙颜震怒被罢官不说，最终还落了个‘同党’的罪名，死无全尸……

无论是班叔，还是班时，为了谢家，不惜代价、不惜性命，就连死前心心念念的都是谢家，谢秋又怎会怀疑这样的一对父子俩。

只是……谢秋还是不解，不解班叔又如何敢断言谢家的账出了问题……

只见班玮却捋了捋胡须，轻笑着解释道——

“老奴虽整日蜷在这书肆之中，但好歹当了二十余载的掌事的，多少还是知晓些管事儿的道理。就拿这书肆作比，若是这书肆出了什么差漏，无非是人或物。”

“人么，出了些差漏不足为奇，谁还没个晃神的时候。只是这物……一旦出了差漏，何时出的差漏、出的什么差漏……这答案啊，总能在账上找到！”

“三姑娘聪慧，老奴也是恰巧猜对了姑娘若是管家，定然先是从接过这账本开始罢了……”

“班叔果然厉害，府里的账看似是无问题。但是账么，定然绝无笔笔都分毫不差的道理。班叔是不知晓那邵姨娘的账有多厉害，竟能年年开销都且一致，不知的，还以为她邵姨娘跟其它各家的铺子约定了什么，铺子里的物件涨了，我谢家给的钱都不带变的。”

“那依三姑娘所见，莫不是觉得邵氏给您的账全是假的不成？”一笔假账不足为奇，可账本若全是假的，那可不是个容易事儿。班玮听懂了谢秋的话，脸色瞬间也凝重了起来。

“她邵氏一人肯定是没这个本事，但若是有旁人相助，只怕便要另说了……”谢秋想起那账房先生钟俞州，鸦睫低垂处寒芒乍泄。

“邵姨娘还有同党？三姑娘可查出了她那同党究竟是何人？”班时虽尚未接手鸿山书肆，但谢秋之事，他就没有什么视而不见的道理。

谢秋闻言抬眸，朝着班时点了点头，又望向班玮，问道：“班叔可听闻过‘钟俞州’此人？”

“竟然是他？”班玮眉头紧锁，语气之间却反倒没有谢秋预料的那般的震惊。

“班叔似乎并不是很震惊？”谢秋试探问道。

“此人老奴也多少与他有些接触，老爷对他有知遇之恩，按理来说他应该不会做出这等事儿来，但……但那人甚是自恃不凡、眼高于手，况且……”

“况且什么？”谢秋迫不及待追问道。

“此事也只是老奴一人所见，故而有此推断，只是事关老爷，实在不知该不该说……”班玮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谢秋心下愈发好奇，安抚道：

“若班叔真为我阿父着想，此刻就更该知无不言，至于真假，我日后自有判断，我谢秋也不是什么不辨是非之人，班叔大可放心！”

只见班玮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哎，也罢。这事儿若真说起来，也有些年头了……”

“应该，是十几年前……班时他阿母旧病复发，为替她祈福，老奴亲自去了趟城外的化安寺。许是夏日的缘故，本应是晴天却天色大变突然下起了大雨，为躲雨，老奴便去了后头的厢房。不去不打紧，这一去啊，就撞上邵姨娘与那钟俞州……”

“那时，大娘子身子尚且还算康健，府中之事与并未交由邵氏……那时老奴也心生疑惑，实在想不出，邵氏为何会和钟俞州撞上……故而啊，老奴留了个心眼，留在暗处悄悄看着两人的动静。”

“这一看，就发现这两人定然不是头一次遇上！老奴敢断言，这两人那时便已是旧相识了！而且……而且老奴还看见——这两人啊，进了同一间厢房！”

“咳咳咳咳……只是当时方丈恰好找到了老奴，老奴怕此事宣扬了出去会污了谢家的名声，便将此事藏于心中，又因老奴确实未曾瞧见两人在房中是否真做了什么，亦不敢断言……咳咳咳……”

班玮越说越是愤慨，情绪愈发高涨，不禁止不住地咳了起来。班时见状连忙上前扶着他那阿父，不断抚摸着他咳得蜷缩在一团的背部。

“竟还有这等事儿……”谢秋也愣了半晌，方从这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又反问道，“此事阿父可曾知晓？”

“不曾！此事也只是老奴一人揣测，兹事体大，未证实前实在是不敢去禀告于老爷。”班玮止了咳嗽，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