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伪善鬼（1/2）

“咱们在工地打工的，都是有哪里睡哪里，吃苦惯了，那天晚上赶工到了凌晨，想着第二天起早还要出工，我就没回宿舍。工钱就是工人的命啊，所以我都是揣在随身的口袋里，这夜里啊，就塞到枕头下面，枕着，踏实。睡到半夜，我感觉有人在我身下摸索，我当时怒火中烧，一把就拽住他的胳膊，谁知，睁眼一看，竟然是我的亲弟弟！”

老头鬼面容悲伤。

“兄弟这么多年，我是怎么也没想到他能偷我的钱啊，他用钱他就跟我说，我不会不借给他......”

裴川不知如何安慰面前看起来年过半百的老汉，人心隔肚皮，哪怕是亲兄弟也难防算计。

“然后，偷窃不成，他恼羞成怒，杀人灭口？”

南风有些听不下去了，世间哪有这样的亲情，因为一些蝇头小利甚至能将杀手伸向至亲之人。

“没有……没有……是失手。”

老头鬼沉声道。

“被我发现了偷钱，他最初还想解释，可能是我脾气太急，一时间让他没有机会辩解，拉扯间，我从二楼摔了下去，头部着地……”

“如果是一场意外，你为何会在此徘徊十几年不能投胎？”

裴川有些不解，不应该啊，人死如灯灭，自会有勾魂鬼差领着亡魂去投胎。

“是他，将我的尸体藏了起来。恰逢七月半，鬼门打开，阴差收拾逃跑的恶鬼还来不及，哪有功夫管我这游荡亡魂。”

“十几年里你有无数次去地府的机会吧？”

故事是有些感人，只是漏洞百出，还装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倒底是真切的兄弟情，还是伪善的背后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令裴川一时间有些摸不清。

被裴川戳穿，老头鬼悲伤深情一瞬间凝固。

果然不出他所料，面前鬼混面部表情的变化，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测，人都是自私自利的动物。

“这几年弟弟在你的关怀下还好吧？”

痛苦转为冰冷，老头鬼猛然抬头，皲裂黝黑的皮肤转为惨白，五指化为利爪，直逼裴川瘦削脖颈。

“你知道的太多了。”

老头鬼收起质朴，露出真面目。

“我倒是欣赏你的聪明劲儿，不过，你的命是留不得了！”

鬼爪逐渐收紧，裴川双脚离地，颈部发出“咔嚓，咔嚓”地声响。

“就这点本事，也敢在小爷面前猖狂！”

老头鬼没有看清面前少年用了何等术法，只觉面前金光一闪，自己已被少年踏在脚底。

“是如实招来还是小爷我逼你招。”

裴川语气轻佻，脚下力道却未减半分。

凡人见不得鬼，更触碰不到他们的魂魄，岂会对他们有半分伤害。

只是这小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竟有如此功力，老头鬼只感觉胸口剧痛，那种痛，是直击灵魂深处，五脏六腑仿佛要翻涌而出的苦楚。

“我……我……说……”

他紧咬牙关，挤出只言片语。

“大人您……能不能……高台贵……脚……”

瘦削少年的力道实在是大，不出两分钟，他便感觉若是再不抬脚，自己魂魄休矣。

裴川轻笑，“啧，对你这种不诚实，善于玩弄人心的伪善鬼来说这点算什么？”

少年脚下用力，如踢皮球般径直将老头鬼射了出去。

魂魄在半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狠狠砸在布满灰尘的墙壁上。

鬼魂滑落在地，呕出一口黑血，再也不敢爬起来，甚至不敢直视裴川的眼眸。

“说说吧，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裴川没有什么耐心听他编故事，只是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眼下他最关心的还是酒吧能否顺利开业，如何大赚一笔。

“当年，我发现了那个狗杂种竟然想要偷我的钱，呸，兄弟四十几年，我还不如他娶进来的一个外人！”

老头鬼满嘴脏话，与刚才的纯朴老实大相径庭。

如此一来，站在一旁默默吃瓜的龙妖也看傻了眼，他活在世上万年，几万年啊！人类的感情这么复杂吗？

他刚刚以为这老头鬼是人老实，话不多。没想到，是人老，实话不多！

“老子就说那个死婆娘，不救也罢，他偏不听，就算倾家荡产也要救，最可恨的是他还要卖掉老家的房子！他跪下来求我，说这些都算是是我借他的，就他那个孬种样，老子把这些钱借他，他一辈子都还不起。”

裴川冷眼旁观。

“所以，他失手把你杀了？”

“呸，借他八百个胆子，那小子也不敢！当时，我威胁他要报警，告他偷窃，他害怕的是自己进去了，死婆娘就会病死。呵呵，我那个弟弟，一辈子都没这么求过人，却心甘情愿地跪在我脚边，伏低做小。老子没有这么没出息的弟弟！要不是运气不好，甩开他想要报警的时候失足我也不会死，归根到底都是那个死婆娘！”

裴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