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殿试（一）（1/2）

立秋。

明德殿是后殿，只做日常与朝臣会面，议事所用。

殿试则在中殿，太极殿。

不过，诗裁并未直接到太极殿等人。

今日士子皆要进皇城，太极殿外，定然是人群熙攘，她一个宫人也未免太显眼了些。

她直直去了皇城外，霍明徵入皇城的必经之路上。

宫城之外，皇子车驾可行。

殿试时间本就早，夜半就要起来收拾出发，霍明徵往日不太会坐马车进皇城。

可是今日他实在困乏，便坐了马车，想要再眯一会。

估摸着快进皇城了，霍明徵迷迷糊糊打了个哈欠。

这时，马车猛然停下，霍明徵来不及反应，一头撞到了马车上。

“怎么回事？！”

霍明徵心中一惊，立刻清醒了过来。

今日可是殿试的日子，莫要出了什么差错！

“回主子，是明康公主身边的婢女忽然拦住了车驾！小的躲闪不及，这才颠簸了！”驾车的车夫立刻回道。

熙华身边的婢女？

霍明徵掀开车帘一看，果然是诗裁。

诗裁一脸歉意看着霍明徵笑了笑。

往日里三皇子都是走着进皇城的，或者便是骑马。

没料想，今日会坐着马车进来。她也是凝眉看了一会，才认出这是三皇子的马车。

只是这时马车已经行到跟前了，她抬手去拦，反而惊了车驾。

“有事？”霍明徵按着额头的伤，问。

诗裁点头。

“上来吧！”霍明徵说道，放下车帘，坐回了马车里。

额头的撞伤还有些疼，他此时也懒得下去。

诗裁刚进马车，在靠门的位置坐下，怀里就被扔了一个白玉瓶。

“帮我上药。”

霍明徵靠着马车，闭着眼，指了指额头的伤口。

青中泛紫，还有些微微凸起，显然撞的不轻。

都无需问，诗裁就知道，这是方才她拦车的时候撞的。

打小伺候公主，涂伤药这事儿对诗裁来说最熟悉不过了。

她打开白玉瓶，先将伤药放在手心，等到伤药被手心的温度慢慢融化了，这才用手指沾着，一点点轻轻敷在伤口处。

霍明徵闭着眼，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栀子香味，那是从诗裁衣袖上传来的。

这香味，若是站在花丛旁，定然浓重得让人难受。

可若是沾染在衣衫上，反而让人觉得舒适。

“你去折栀子花了？”霍明徵问。

诗裁闻言愣了一下，下意识摇了摇头，又想到这人闭着眼，便道：“没有，大概是身上香囊的味道。”

将剩下的伤药涂抹好后，诗裁又远远坐了回去。

霍明徵睁开眼，伸手，“香囊。”

诗裁想起自己拦车的目的，忙从袖中将那个蟾宫折桂的香囊取了出来，递给霍明徵。

“蟾宫折桂？”霍明徵挑眉，这可不像是一个宫人会带在身上的香囊。

没有花样，只有字，而且，这字迹有些眼熟，绣工更是一塌糊涂。

虽已经猜到这香囊大概是出自谁手，又是要给谁的，可是霍明徵却还是晃了晃香囊，问道：“这是你绣的？”

诗裁立刻摇头，她可绣不出这样的。

“这是公主绣的，公主叫我把这香囊交给三皇子，托三皇子在开考前转交给温公子的。”

霍明徵将香囊拿到鼻下闻了闻，却不是方才的栀子花香。

他问：“这是白檀香？”

“对，加了薄荷叶。殿试要整整一天，公主说白檀香和薄荷叶最为提神。”诗裁回道。

“那有栀子花香的香囊呢？”霍明徵又伸出手。

诗裁眨眨眼，从自己腰间系带上取下一个香囊。

同样是个元宝形的香囊，蟾宫折桂用的是玉色锦缎，黑金丝线，上好的料子配了一手歪斜的手工。

这个则是庭芜绿的纹稠，也是好料子。

上面绣着一幅白鹤祥云，倒是常见的图案，只是绣工好，针脚细密，色彩相得益彰，白鹤栩栩如生，总算没有糟蹋了这好料子。

翻到后面再看，却是‘诗裁’两个字，只不过用古体写的。

看字迹，应当和‘蟾宫折桂’出自同一个人。

“这个香囊是你绣的？”霍明徵确认道。

诗裁点头，“公主喜欢栀子花香，宸佑宫宫人，大多带着的香囊是栀子花香的，诗裁这两个字，还是公主写给我的。”

霍明徵笑了笑，将两个香囊都塞进袖中，“好了，你告诉熙华，我会把‘蟾宫折桂’转交给温泽的。”

他说完，就垂手坐着，显然是不打算还了。

诗裁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她傻傻看了霍明徵许久，然后伸出手。

“还请三皇子将诗裁的香囊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