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建中二年（35） 释怀？（1/2）

但萧静言怎么也看不下去了，心里有话要问他，却不知道他到底睡了没有。

“今日读建宁王故事，实录上说，肃宗在灵武时，想让他做兵马元帅，”萧静言默默开口，“后来群臣谏止，肃宗才许了先帝。但张皇后与李辅国却构陷建宁王生异心，以致见诛。建宁王与先帝素来兄弟和睦，不敢僭位，肃宗后来颇为悔恨。”

说到这儿，萧静言便停了下来，她想看看那个人是什么反应。

李诵仍是静静的，应是睡了。

萧静言的眼神黯淡下来，她是听不到回答了。

“想不到你也学会拐弯抹角了。”蓦地，他睁开了眼，说道。

萧静言再被他讽刺，虽是不恼了，但心里还是酸楚，道：“你们总说要以史为鉴，不知今日之事，如何？”

他倏地坐起来，双眼深望着她，“你心里已经笃定了他会输，你怕他死，是吗？”

“你已经是天下所望的东宫太子，你还有淑妃，你还是陛下的亲子……可是二郎什么都没有……”

“那你应该是去劝他不要起这个心思，而不是在这里教我怎么做。”李诵收回了凝望的目光，眼神变得阴冷起来，拿起她手上所谓的肃宗实录，说道，“皇朝实录的每一卷、每一册，我都看了不下十遍，隐太子难道不是东宫太子吗？肃宗当年是何等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你母亲比我更是清楚。”

“你说我有淑妃，当年武惠妃何等盛宠，寿王为何没能上位？南园遗爱、故剑情深，千百年来，仅此一例，所以我从来不做那样的奢望！”

萧静言终于明白了淑妃为什么没有被册封为皇后。她的儿子已经是太子，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难道一定是你死我活吗？那太残忍了。

“所以陛下对你和娘娘，颇有猜忌，是吗？”她以前在东宫待了那么多年，她真的以为皇帝是真的爱淑妃。所以，皇权之上，都是虚无。

他没有回答，事实确实如此。

“那你和郑瑛……和好了吗？”所以，他和郑瑛之间一定也有这种皇权和情爱的拉扯。

“我和郑瑛不一样。”他很笃定。

“那我们呢？”她的眼神凄然，仿佛一眼望穿了自己的未来。

“我们？”他怔然，这是一个出乎意料的问题。他垂眼，看着床头上自己刚刚丢下的卷册，说道，“你今天看的故事太多了。”

“我不是害怕，”萧静言摇头，“我是在想我自己。”

“你那天已经给出过答案了。”

“可是我也没想让你输！”她的眼神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急切，“……我已经是太子妃了。”

如果李诵会输，她不敢想象，那是一场怎样的宫廷喋血，不仅是东宫的所有人，还有淑妃，甚至是唐安公主，恐怕也不会幸免。

“是，你当然是太子妃了……”她是今天才认识到这一点吗？

双目凝望，情意渐起，两人同时拥吻而上。

这个吻不是欲望的，是清纯的，是彼此的怜惜和安慰。对萧静言来说，只有这样，她才能明白的告诉自己，自己与东宫是一体的。

这样的两难境地，让她心中凄苦，泪痕双行。

李诵松开了她。她已是梨花带雨，轻声抽泣，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教教我吧……”

李诵转而拥抱了她，他理解她的难堪和难过，他自己心里也有一种不可名状的落寞和悲哀。

李谊是他名义上的弟弟，父亲为了他至高无上的权位将他提拔，来制衡自己。他不知道在这个制衡的过程中，自己什么时候会跌落下来。他知道，那个时候，一定会摔得惨败。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他安慰她说。

良久，萧静言才停止了哭泣，抹干了眼泪，委屈道：“你还没告诉我呢。”

这个他要怎么替她选择？

“你知道为什么寿王与肃宗多年争位，后来还得以善终吗？”

寿王是玄宗宠妃武惠妃的儿子，是被武惠妃和李林甫裹挟着走上夺储的道路的。

萧静言摇头，这她哪儿知道。

“因为肃宗皇帝仁慈心善，他们是兄弟。”他如是告诉她。

萧静言满脸狐疑，说道：“我就知道你在变相夸自己。”

他的表情严肃起来，认真道：“真的。”

但是李诵还是骗了她。

如果肃宗真的仁慈心善的话，就不会冤杀了自己的儿子。他肯放过寿王，只是因为寿王本人确实自始至终没有动过夺嫡的念头。

而李谊心机太重，他是不可能只想成为皇帝制衡东宫的工具的。

萧静言脸上紧绷的神色终于舒缓了下来，这样应该是最好的结局了。

“睡吧。”李诵盯着她的哭花脸瞧。

萧静言一时羞涩，很快躺下来侧过身去，睡觉。

李诵则是下床熄灯去了，他睡前总会这样。

“殿下？”忽然被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