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建中二年（12） 大婚1（1/2）

“姑娘，殿下写信给你说什么了？”

午后，萧静言躺在床上，展望来信。信里有一副小像，是那日，她在船头，仰望烟火的情景，他把她画下来了。阮娘偏偏是个爱多事的，这会子还凑过来看热闹。

“没什么，他写着玩的。”萧静言把信往怀里一藏，否认道。

阮娘伶牙俐齿，“姑娘不说我也知道，殿下一定说想你了，想约你出去见见！”

“你这小蹄子，小心我撕烂你的嘴！”阮娘又拿她打趣，萧静言恨不得当场发作了。

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萧静言的心里越来越期待。他的薄唇是那样软，鼻息是那样温热，说话是那样轻柔，他心里一定是喜欢她的。也许，没有像喜欢郑瑛那样喜欢，但是他心里一定是有她的。

可是，这小像旁边的几行字是什么意思呢？

萧静言躺在床上，反复琢磨着这几排字。

“貌丰盈以庄姝兮，苞温润之玉颜。眸子炯其精朗兮，瞭多美而可视。眉联娟以蛾扬兮，朱唇地其若丹。素质干之醲实兮，志解泰而体闲。……”

窗外风起，吹起淡紫色的纱幔，春风中淡淡的花香涌入少女的鼻中，萧静言感到心旷神怡，眉眼舒展，眼中含笑。

建中二年，三月廿六。

不到晌午，郜国公主府内已是宾朋满座，敬贺之声鼎沸不绝，整个公主府都洋溢着喜庆和豪华。

萧静言远在内院闺房，前院的奏乐欢声清晰可闻。太子纳妃，这可是几十年来从没有过的喜事。长安百姓摩肩接踵，在郜国公主府门外，想要看看这太子娶妻的热闹。

金吾卫已经布满了崇仁坊的街道，从崇仁坊之南，沿路至朱雀门，皇宫禁军笔直挺立，负责维护今天的治安。

然而今天的太子妃，还在郜国公主府家中，披上嫁衣，妆娘为其描摹画眉，上新娘新妆。

之前送来的婚服并不是全套的，而是每一件试过了之后再进行细致的修改。今日太子妃华服在身，萧静言感到前所未有的隆重。她一向是不喜欢这些繁琐的规矩的。但当这些繁琐的大唐太子迎亲制在她身上一五一十地复刻，她才觉得这场盛大的礼仪，真正为她而来。

婚服上衣全是用朱锦制成，下裳则是绿色锦缎，素纱中单为里衣，黼领也是鲜艳的大红色，腰间所系蔽膝与下裳同色。脚上鞋袜也各有讲究，履是朱红色，饰金瑜玉珮，从上至下处处是雍容华贵之感。

萧静言穿上婚服，瞬间感到重感。妆娘又叫她坐下，梳妆台前，是两博鬓的形成。两博鬓是太子纳妃专用之鬓发，工艺不简。两博鬓上首饰花共九树，余下钿花并九颗。

东宫的礼仪尚书时不时进来看进展，以便随时传回太极殿，保典仪的顺利进行。

太子此时也在做这些繁琐的事情吗？萧静言心里想了又想。

“太子妃？”妆娘见她出了神，开口唤道，“涂胭脂红了。”

萧静言听话的抿了抿嘴唇。

方才还是晌午，不知不觉，做完这全身装束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妆娘让她起来走两步瞧瞧，这一身的绫罗绸缎、金银首饰，可真重啊。萧静言端正着身子板，假装从容地走起路来。

升平长公主在前院得了空隙，往这儿来看她。一见美人，眼神飘忽，忆起她当年才出嫁时。岁月不急不缓的，十多年的光阴，在如今萧静言的身上，看到了自己。

“太子妃大喜！”升平公主笑口吉言。

“阿姐！”萧静言见是升平公主，又笑又哭。论年龄，升平公主大她十二三岁，也是看着她长大的，一个很亲密的大姐姐。

“大喜的日子哭什么，这会儿见我就哭，待会儿见了你母亲，不知道要哭成什么样呢。”升平公主笑语慰问，给她擦拭眼泪，“快别哭了，妆都哭花了。你是去宫里，又不是在外地，往后我们见的日子还多着呢。”

比这哭的更惨的升平公主都见过。先是，朝廷为了安抚河北三镇，曾几次将公主下嫁。她的妹妹们知道自己要嫁河北，哭得都成泪人了。遑论远嫁塞外、吐蕃的和亲公主了。

萧静言很快止了眼泪，说道：“我看到公主就高兴，一高兴就想哭了。”

要不是韦妃有了身孕，月份又大了，不方便参加这种大场面，要不然萧静言见了她也是要哭的。

当初第一次见韦妃的时候，她自己的着落都不知道在哪里，现在她都要有孩子了，自己也要入东宫了。时间真如白驹过隙，人回味的时候，只剩无限感慨。

母亲是最希望她嫁入东宫的人了，所以她应该是今天最高兴的人了。但是阮娘说，母亲也会在宾客见不到的地方偷偷抹着泪，一时又泪如雨下。

母亲从小也是疼她的。虽然这场先帝的赐婚一开始并不如意，但是母亲也没有逼迫她立马成亲。如果一场婚姻毫无感情，那么嫁入深宫又能得到什么呢？

母亲同样也是深信，李诵是喜欢她的。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咫尺长门闭阿娇，陛下、淑妃、母亲，还有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