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建中二年（6） 御赐曲江宴（1/2）

二月二十，是御赐的曲江宴。

自隋朝首创科举开科取士以来，举子登科后参加各种宴席就成为一个重要的习俗。有唐一代，宴集的名目颇多，其中最著名最繁盛的莫过于曲江宴、杏园探花宴和慈恩寺题名了。

在曲江池周围，还有诸多如芙蓉园、杏园、慈恩寺等读书人喜欢畅游的胜地。曲江宴饮，前代也有不少皇帝是亲自到场与民同乐的。二月二十的这场曲江夜宴，听说皇帝和太子都会一同前往。

京城市民无不都往旁观者。

萧静言听说皇帝也去，一时露了怯，在皇帝面前岂不是又要讲这儿讲那儿的规矩。

阮娘和几个梳头丫鬟高高兴兴地给她梳头上妆，阮娘道：“姑娘也是陛下看着长大的，怎么倒害怕起来了？”

从前他还是储君，这当了皇帝的气场跟储君的时候能一样吗？

“从前在先帝跟前姑娘也不曾怕过，今儿一定是怕陛下的儿媳难当，所以怯了。”这丫鬟也是个伶牙利嘴的。

“先帝最疼我和二郎了，我不怕他。”说起先帝，萧静言总能想起他那笑呵呵向来慈眉善目的样子，他是偌大皇宫中对她最为慈爱的一个长辈。

“先帝当然疼姑娘了，不然不会把您许给太子殿下的。”阮娘在梳妆台上捣鼓着，在找一款合适的面粉。“姑娘，你看这个好吗？”她挑了一个，问她。

“我瞧着不错，就它吧。”她当然是信得过她家丫鬟的手艺了。

少女薄妆桃脸，云鬓高绾，碧玉簪和步摇两相对称，白玉珠花头上点缀。一身淡黄色的锦绣绫罗纱衣，衣领微窄，露出雪白纤细地脖颈，脸上是白玉无瑕，犹如凝脂。足下丝履卷云纹高幔，走起路来如风轻，妙步生莲。

对着铜镜，萧静言扬起淡淡的笑意，说道：“我们走吧。”

“姑娘不急，”阮娘找来一条淡粉色的披帛，给她戴上，“殿下会来接姑娘与您同去的。”

“他什么时候来？”萧静言是个急躁的，不想等太久。

“大约是申时初，现在已经未时三刻了。”

未时三刻，那还有一会儿呢。萧静言坐不住了，到院子里去走走。春日的午后阳光明媚，惠风和畅，正衬好心情。

郜国大长公主知道她要出门，特意过来她打扮得如何。一见她春光满面，心里已经有底了。

“今天有什么大喜事，我家阿言打扮得这么漂亮？”远远的，郜国大长公主调笑得声音已经传来。她肯定是来笑话她的。

“母亲。”萧静言亲切的唤了一声。

郜国大长公主笑得合不拢嘴，“之前还说呢，不想嫁太子，今儿这一身，肯定不是见他去。”

母亲明知故问的还打趣，惹得萧静言一脸娇羞，“母亲，我这不是听你的，好好跟太子相处吗，你今天要这么说，我可不去了。”

“傻丫头，你早该听我的了，也不至于白白浪费了几年青春。”郜国公主看着她这张稚嫩小脸，生了几分惋惜。要不是先帝骤然驾崩，她早就是太子妃了。

正说几句话的功夫，家丁已经把太子引进了内院。李诵倒是朴素的，穿着与往常并无不同。他已是太子，走到哪儿都能彰显出与旁人不同的气质来。

“见过大长公主。”身为晚辈，李诵先是对郜国公主作了揖。

“老身可不敢受太子殿下的礼。”君臣有别，郜国公主如是谦逊言道，“你们去吧，我不耽误你们了。”

郜国公主走后，二人俱是相视一笑。

“听阮娘说，你有事找我？”时候还早，李诵与她说起了闲话。

“没什么……”萧静言稍稍垂下眼，摇了摇头，之前是想说的，但其实并不是什么急事。“我们走吧。”

萧静言说着，手不知何处安放，今日天气正好，牵手出游不过分吧？正想着，她不安分的小手稍稍向前倾，不过他没看到，就已经转身，“那走吧。”然后去了。

萧静言深吸一口气，缓解了一下尴尬，饶是郑瑛在哪你就手不离身、目不转睛。

府门前，太子车驾已经准备就绪。

这是太子所用金辂，赤质，车身俱是黄金做成，车盖则用朱色粉饰，车轼是鹿状，车辕刻有金凤图案，金辂左侧是九旒建旗，旗首是金龙头衔结绶，右侧是闟戟仪仗。仪仗俱是太子左右卫率府统领，共二十人随从，后面还有一队亲兵。

萧静言心里没底，这是什么阵仗？没听说太子还是个讲究排面的人啊？

“走吧？”李诵见她呆呆站着没动静，抬手悬在了半空，示意扶她上重较。

萧静言白了他一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搞什么名堂？于是把他的手甩开了，说道：“我自己有手有脚。”说罢，自己上了车去。

到了曲江池，二人有了空隙，阮娘才来偷偷告诉她，这是太子所用金辂，只有祀享、大朝会、纳妃时才用，平时很少出行。

先帝赐婚的第三年，不是太子妃，早就是太子妃了。

萧静言差点一口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