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社会社会（1/2）

“哼哼，自己人？”老崔轻蔑地扫了那群混混一眼，苦笑道：“我就是农村茅坑里蠕动的蛆，就是垃圾堆里爬出来的野狗，就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巴……是畜生，是渣渣。”

旋即，老崔红着眼珠子嘶吼道：“但就是像我这样的垃圾废物，拼命在养着你们这群人渣，渣滓。”

“老子卑微如尘土，苟到了地心，你们还要怎样？要怎样？活不活了？”

王雷动容。

众人闻声沉默。

“兄弟，冷静，一定要冷静呀。”大春倒抽一口凉气，低声说道：“你杀了我，也要赔上一条命，我算个屁呀，犯不着呀对不对？”

“老子一个下岗工人，到了这岁数，每天起早贪黑，做个糊口的生意，见着谁都夹着尾巴做人，你们说容易吗？”老崔早已泪流满面，“我安安分分做个生意，惹着谁了？可就是这样的不容易，你们也不给我一条活路，既然这样，老子今天干脆不活了，死了也拿你垫背。”

老崔一辈子本份做人，就是想有口饭吃，多赚点钱给家里尽点责任，大春这帮渣滓，拿着他的辛苦钱在外面胡吃海塞，还不满意，完全不把他当人看，现在还要威胁他的家人。

家人，就是他用一辈子去守护的底线。

谁逾越了这条底线，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答应。

此时在场的摊贩们，无一不被老崔这番话打动，全都红着眼珠子，紧握着双拳，露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他们，何尝不知生活的苦，是和老崔同病相怜的人。

老崔，就是那个曾被时代抛弃的弄潮儿。

曾经是那么地朝气蓬勃，那么地正能量。

时代的一粒灰，落在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大山。

扛着大山的老崔，只等着某一根稻草落下来，就会把他压得粉身碎骨，那是一个家庭的彻底破碎。

即使没有那根稻草，老崔又能撑多久呢？

为什么有的人不停地犯错，都在掌控着别人的命运，而有的人战战兢兢一生，最后也免不了掉下万丈深渊的命运？

这就是社会。

“放下。”

此时，摊贩们也齐心合力，手上操起扁担或者簸箕，把整个广场团团围住，不准备放走来闹事的任何一人。

“你们这么做是违法的。”

那些黄毛绿毛，见潮水般的人围拢了过来，并用阴冷的目光盯着自己，气势直接矮了一大截。

一个摊贩冷声道：“雷子哥说了，你们寻衅滋事，抓了你们，那叫见义勇为，要受嘉奖。打死你们，那也叫正当防卫，不犯法。”

“完犊子，这碰上了个懂法的。”

黄绿毛们此刻全部惊恐万分地低下了头，乖乖放下了手里的棍棒。

“别别别，崔哥，我错了，求您抬一手。”大春浑身巨颤，亡魂大冒。

“我抬你MB。”老崔狰狞着面孔，眼中凶狠异常。

“噗嗤。”玻璃划破皮肉的声音。

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老崔，快住手。”李虎立马吼道。

“想想你的家人，你女儿。”张龙也在一旁焦急道。

老崔情绪崩溃地嚎啕大哭：“我就是想用自己这条烂命，换她们活下去，行不行？”

牛憨憨急忙用恳求的语气说道：“王大哥，老崔平时最听你的。”

王雷突然握住老崔拿玻璃瓶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老崔，咱们早说过要一条道上走，要动手，那咱就一起动，来，只要稍微用点力，他的小命，就是咱俩的了。”

“卧槽，这台词不对啊。”

众人内心又是疯狂震颤，这王雷不但不规劝老崔，反而还要他一起动手，这是在火上浇油，铁了心要干死大春。

“不要啊。”

大春的裤裆瞬间湿了一大片，哭得声嘶力竭。

靠，直接尿裤子了。

还活阎王呢。

看来，绝大多数人的名声，都是吹出来的。

“不，你别掺和。”老崔猛地摇摇头，“你还年轻，往后还有一条漫长的路等着你去走，你可一定要好好地走完呐。”

王雷突然声色俱厉地问道：“我就问你一句，咱要不要一起走？”

灼灼的目光，始终盯着老崔那张饱经风霜的脸颊。

“我觉着，这辈子还能让我感受到幸运是个啥，就是遇见了你。”

老崔内心一阵挣扎，数秒后，无力地垂下了手，老泪夺眶而出。

“好，好。”

在生命没有受到威胁后，大春也是长吁一口气，瞬间放松了下来。

可另一面，他也感到非常沮丧，今天这一出，已经让他个人地颜面扫地，往后是很难再在水口市混起来了，只要能顺利过这一关，一回去，那些小弟们也是各奔东西。

想到此处，大春内心无奈地长叹一声：“想不到，我栽在了最不可能栽的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