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黄旭的挣扎,毛路的困境（1/2）

毛路走了，黄旭平躺在病床上，双眼空洞。

他初中肄业，又不愿意进厂上班，一直在街头游荡。

随着年龄增大，开销越来越大，他仅有的自尊，不愿再接受家人的救济。

奈何，他没什么手艺傍身，跟兄弟们出门各方面都要花钱。

便开始小偷小摸。

直至有一次被人当场抓获，家人卑微的请求对方不要报案，任何赔偿方案都能接受。

他的生活就变了。

以往有求必应的母亲，首次没有阻拦爷爷动手。

爷爷没多少力气，他身体受伤并不严重。

但，内心受到了重创。

他遭到了背刺，这把刀来自最亲近，最信任的家人。

自那以后，他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跟家人说一句话。

每次回家还会遭到唾骂，造成他越发不愿回家，整日逗留在外。

开销迅速增长，凭借小偷小摸已经无法满足。

最终，他把目标放回了家中。

父母房间有一个上锁的柜子。

存着家中所有积蓄，叠放的现金，耀眼的首饰，还有那些闪亮亮的徽章。

母亲不止一次说，那是他的老婆本。

呵，反正都是给他准备的，他早一天拿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结果，他傻眼了。

小时候，他眼中仿佛巨龙宝藏的柜子，如今空荡的可以跑老鼠，只在角落发现一沓票据。

他心中暗恼，觉得下手晚了。

同时，深恨父母的欺骗，擅自花光了他的老婆本。

下一刻，他看向手中的票据，呼吸猛然一停。

“今收到黄旭父母赔偿金一万元整，决定不追究黄旭偷窃的法律责任。”

这是什么？

他不可置信，连连翻动票据。

“今收到黄旭父母赔偿金五千元整……”

“今收到……”

他瞳孔颤抖，头皮一阵发麻。

怪不得，怪不得。

兄弟们都有进去喝茶的经历，唯独他从未被人发现过。

他以为是自己偷窃技术高超，人不知鬼不觉。

却没想到，竟是父母的赔偿，让对方不予追究，才躲过了进局子的命运。

忽然。

他翻动票据的动作一停。

“今收到借款两万元整……”

“今收到借款……”

他嘴唇抖动，牙齿不断碰撞，眼泪逐渐模糊视线。

颤抖的双手加快速度翻动。

借条。

借条。

还是借条。

他不知道如何走出房间。

只记得，他坐在门檐下，头埋在双臂中，不停的流泪。

直至再没有眼泪流出，他不仅没有好转，反而心中刺痛，空虚，像是被人剜去了一块。

当天。

他依旧未发一言，只是频频打量父母。

母亲脸色暗黄，眼角挂着几道皱纹，父亲眉心深陷，脸上遍布浅浅的沟壑。

这是岁月的痕迹，他如此安慰自己。

只是，更多的细节，将他心中的侥幸击碎。

母亲满桌子凌乱的化妆品，如今空旷，干净且整洁。

父亲饭后点燃的香烟，没有过滤嘴，味道更加辛辣，刺鼻。

经常背着手溜达的爷爷，会拖着一个麻袋，里边满满的都是矿泉水瓶。

他人傻了。

眼泪干涸，不再外溢，反而倒流灌入肺腑，灼烧着他的心肺，酿成名为愧疚的情绪。

痛苦绵绵不绝，又深入骨髓。

十指在胸前用力抓挠，恨不得刨开胸腹，却得不到半分解脱。

日子依旧。

他似乎没有任何改变，依旧不愿待在家中。

只是，他不再主动参与偷窃，抽着最廉价的香烟，迎着同伴们最恶毒的嘲笑。

他成了一名小丑。

讲究排场的兄弟，逐渐离他远去。

直至他去工地打起了零工，仅有的几位兄弟，也跟他貌合神离。

他迷茫，为何兄弟们宁愿顶着进局子的风险，偷窃一些不值钱的货物，也不愿放低身段，凭手艺安心赚钱。

他绝望，打工仿佛是一件不可饶恕的罪过，曾经的兄弟，竟然把矛头对准了他，数次抢走了他不多的薪水。

他悔恨，曾经他也是这样欺凌别人，还引以为豪，如今角色调换，他才看清自己的嘴脸。

尤其，工地管事知道他的过往后，把他赶出了工地，总总情绪到达巅峰。

愤恨，愧疚，绝望……交织叠加之下，他竟莫名有些释然。

也许，他就是厕所中的蛆虫，人见人恶，一辈子只能于屎尿为伴。

为人为己，他都该藏于阴暗的缝隙，永不见光。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