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章 姑奶奶（1/2）

不夜的头发依旧是灰白色的。

他回到悬洞，还是分了大半的内力给了上官浅。

“师父，您怎么样？”上官浅已经好了，可不夜逐渐感觉到了虚脱。

“无妨。”

不夜踉跄下，被上官浅抓稳了手，才能脚下站定，还在开口宽慰她。

“远徵也救不了您吗？”上官浅还是不死心。

不夜轻轻摇了摇头。他坐到凳子上，看着面前的上官浅，她总是眼睛红润着。

“你好好的就行。”

不夜安抚似的，回了她一句。

“浅浅小时候见到那个人...当时，不会害怕吗？”

不夜记得当时上官浅是看见了自己的异瞳的，她好像并不害怕。

可为什么不怕呢？他一直都是大家口中的妖怪啊...

上官浅认真的想了想道，

“记不清了...只记得师父的眼睛，很好看”

不夜嘴角微扬一下。

不夜的话，让上官浅开始回忆起幼时。

“我记得小时，我是在宫门后山出生的。第一次见到师父的那晚，我娘亲被杀了。杀我娘亲的，是我应该喊他父亲的人。”

她还是比较正常的语气，也许是时间久远了，上官浅回忆起幼时，都是零碎的片段。

“会想念你娘亲吗？”

“当时太小，对她没什么印象了。这么多年，这世上除了小铃铛，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人，一个都没有了。”

“浅浅，你应当还有一个哥哥”

上官浅没说话。

不夜也没有再接着问。

不夜知道她这么聪明，肯定早就猜到了。

他向她伸出手，上官浅将手放到不夜手中，顺着他的手劲，上官浅靠近他，坐到了他脚边的地毯上。还是不夜之前送她的那块虎皮地毯。上面很暖和。

不夜手指轻抚一下她的手背，他知道上官浅有话想说。

“他…被点竹抓住…会不会有性命之忧？”

她总归不是铁石心肠之人。

不夜又抬手抚了抚她的头顶，就像小时候那般，他说，

“我会带他回来。”

上官浅点了点头，然后将头埋在了他的膝上。

“到时候，浅浅，你可愿意与他相认？”

“不愿意。”

“好。”

他们都回答的毫不犹豫。

上官浅突然哭了起来。她还是趴在不夜的膝盖处，肩膀止不住的抖动。

她想起小时候，那段人人都骂她们母女的日子。

因为是没落家族之女和执刃的私生子，上官浅从小就被人骂，他们都骂她，是见不得人的。

可她并不认为自己见不得人。

见不得人的，应该是她那个伪善的父亲。

上官浅也因此，吃了太多的苦。

后来娘亲死了，她偷偷跑出了后山，逃出了宫门，又掉落了悬崖失去记忆。上官浅是被上官家救了回去的。

他们待她很好，可过不到两年，上官家一夜之间被灭门，她就被点竹带到了无锋里，接受了一年暗无天日的训练，直到再次遇见不夜。

他开口问她愿不愿意跟着自己，然后带她到了悬洞。

后来是点竹告诉她，宫门之人杀了上官家。

上官浅是在进入宫门后山盗取无量流火时想起来一切的。

在此以前，她一直以为自己就是上官家的女儿。

她小时就见过无量流火。

是那个她称作父亲的人拿给她看的。上官浅记得父亲问她，愿不愿意献祭给那个牌子？

她不知道什么意思，但看着父亲殷切的样子，她点点头同意了，父亲好像很高兴。父亲高兴，娘亲也会高兴，一直都是这样的。

可那次娘亲却并不开心。娘亲第一次违逆了父亲，死活不愿意让上官浅随父亲走。然后父亲一怒之下，一掌杀了娘亲。

是自己害死了娘亲！

上官浅便逃。她慌不择路，跑到了一个山谷，谷口有人。

上官浅就是在寒渊谷口，初次遇见不夜的。

她也是第一次看见那双紫瞳。

上官浅便是那时就想起来了一切。

不夜膝上趴着的人还在颤抖，上官浅还是在哭，哭她娘亲也哭她自己。

“是风家族长老做了错事，所以你和你的娘亲才会不被人所容。浅浅，那并不是你们的错。”

不夜好似知道她的所思所想。他轻拍了拍上官浅的背，他告诉还在低声抽泣的人，这并不是她们母女的过错。

上官浅抬起头来，

“师父是在无锋看到我时就认出我了吗？”

“嗯。”

当时的上官浅和不夜第一次遇见她时一样，眼中带着泪，却并不畏惧。

上官浅外表看着柔弱，骨子里却从来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