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二十两银子（1/2）

堂屋里

周瑞家的小声嘱咐刘姥姥：“我跟二奶奶都说了，你一会儿见了二奶奶，不要客气，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千万别不好意思，知道吗。”

刘姥姥说：“知道了，知道了。”

东屋里

凤姐端端正正坐在炕沿，平儿站在炕沿边，捧着一个小小的填漆茶盘，盘内一个小盖钟。凤姐也不接茶，也不抬头，只管拨手炉里的灰。 周瑞家的带刘姥姥，板儿进来。

凤姐问：“怎么还不请进来？”

凤姐说着，放下手炉，抬身要茶，抬眼看见刘姥姥，板儿。

凤姐忙说：“老人家好，周姐姐怎么不早说。”

刘姥姥跪在地上，拜了几拜。

刘姥姥说：“姑奶奶好。”

凤姐说：“周姐姐，快搀起来，别拜罢，请坐，我年轻，不大认得，也不知是什么辈数，不敢称呼。”

周瑞家的说：“这就是我才回的那姥姥了。”

凤姐点头，刘姥姥坐在炕沿，板儿躲在身后，刘姥姥欲拉他出来。

刘姥姥说：“来，给姑奶奶作揖。”

板儿躲在身后不出来。

凤姐说：“亲戚们不大走动，都疏远了，知道的呢，说你们厌弃我们，不肯常来，不知道的那起小人，还只当我们眼里没人似的。”

刘姥姥说：“阿弥陀佛，我们家道艰难，走不起，来了这里，没的给姑奶奶打嘴，就是管家爷们看着也不像。”

凤姐笑道：“这话没的叫人恶心，不过赖着祖父虚名，做个穷官儿，谁家有什么，不过是个旧日的空架子，俗语说，朝廷还有三门子穷亲戚呢，何况你我。（对周瑞家的）回了太太没有？”

周瑞家的答道：“还没，现等奶奶示下。”

凤姐说：“你去瞧瞧，要是有人有事就罢了，得闲呢就回，看怎么说。”

周瑞家的答：“是。”说着退出。

凤姐说：“抓果子给这孩子吃。”

平儿端了一盘干枣至板儿面前，板儿抓了一个放在嘴里，又抓了两三个。平儿把枣子放下，转身出去了。

凤姐问：“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刘姥姥推板儿。

刘姥姥说：“跟姑奶奶说，你叫什么名字。”

板儿眨着眼睛，不敢说话。

刘姥姥说：“叫板儿。”

凤姐问：“几岁了？”

刘姥姥说：“五岁。”

平儿走进来。

平儿说：“奶奶，吴嫂子，张嫂子，还有赖嫂子来回事儿。”

凤姐说：“我这里陪客呢，告诉他们晚上再来回。若有很要紧的，你就带进来现办。”

平儿答：“是。”转身出去。

凤姐用夹子夹了一个核桃，递给板儿。

凤姐说：“来，板儿，吃核桃。”

板儿接过，吃。

平儿进来。

平儿说：“我都问了，没什么要紧事，我就叫他们散了。”

凤姐点点头，周瑞家的进来。

周瑞家的说：“太太说了，今日不得闲，二奶奶陪着便是一样，多谢费心想着，白来逛逛呢便罢，若有甚说的，只管告诉二奶奶，都是一样。”

刘姥姥说：“也没甚说的，不过是来瞧瞧姑太太，姑奶奶，也是亲戚们的情分。”

周瑞家的向刘姥姥使眼色，说：“没甚说的便罢，若有话，只管回二奶奶，是和太太一样的。”

刘姥姥会意，未语先飞红了脸，欲待不说，今日又所为何来？只得忍耻说道：“论理，今儿初次见姑奶奶，却不该说，只是大远的奔了你老这里来，也少不得说了。”

外头传来丫头的声音：“东府小蓉大爷来了。”

凤姐说：“不必说了。你小蓉大爷在哪儿呢？”

曹蓉进来。

曹蓉行礼：“给婶子请安。”

曹蓉看了刘姥姥一眼。刘姥姥此时坐不是，立不是，藏没处藏。

凤姐说：“你只管坐着，这是我侄儿。”

刘姥姥扭扭捏捏在炕沿上坐了。

曹蓉赔笑说道：“我父亲打发我来求婶子，说上回老舅太太给婶子的那架玻璃炕屏，明日请一个要紧的客，借了略摆一摆就送过来的。”

凤姐说：“说迟了一日，昨儿已经给人了。”

曹蓉听了，嘻嘻的笑着，在炕沿上半跪。

曹蓉说：“婶子若不借，我父亲又说我不会说话了，又挨一顿好打呢，婶子只当可怜侄儿罢！”

凤姐说：“也没见我们王家的东西都是好的不成？你们那里放着那些好东西，只是看不见，偏我们的就是好的。”

曹蓉说：“哪里有这个好呢，只求婶子开恩罢。”

凤姐说：“若碰坏一点，你可仔细你的皮！平儿，拿了楼房的钥匙，传几个妥当人抬去。”

平儿说：“是。”拿了钥匙，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