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对峙（1/2）

薛霆钧没有把那日遭到跟踪的事告诉纪郁芷，反正出门都会有他跟着，崇明还给派了暗卫，不至于让他落入险境，更没理由让他知道了担惊受怕。

但太皇太后到底是太皇太后，在所有人背后攻心算计了这么多年，即使被崇明病倒在床上，也照样有变着花儿的手段。

这日纪郁芷正在国子监与学生谈论律法，一个太监过来，说太皇太后要见他。

纪郁芷看了眼那太监，不是当日崇明召见的那个，不知是不是太皇太后有意如此，但他就是觉得，这一趟不会顺利。

他自小称病，连家门都没出过几次，和太皇太后能扯上哪门子关系。

但这是宫里，太皇太后是太皇太后，他只是个国子监的老师，总不能抗旨不遵，他跟着那太监踏出门槛，走的沉重而缓慢，心底也发毛。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前脚出门，后脚就有两拨暗卫奔走禀报，一个快跑向贤德殿，一个飞奔向羽林军。

坤仪宫宫门仍然那样高大肃然，两扇大门高高立着，朱红色的漆布满整面大门，本应在日光中显得更鲜艳，却因为年久失修，将它表面行将剥落的漆皮暴露出来，宫门被侍卫推开，惊扰了门上的蛛网。

“臣纪郁芷，拜见太皇太后娘娘。”纪郁芷被带到太皇太后榻前，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

“好孩子，起来吧，过来让哀家好好瞧瞧。”太皇太后斜靠在软枕上，声音有些苍老的哑，刻意的慈爱听得并不让人舒服。

纪郁芷走过去，半跪在床边。心中战栗。

“你母亲有身孕时，哀家就惦记呢，只是后来出了太多变故，你又病着，便耽搁了这些年都没有见个面，如今看见你好好的，算是了却一桩心愿，哀家也安心了。”

“多谢太皇太后娘娘挂念，臣一切都好，也请太皇太后娘娘少记挂小辈，多在意些自己的身子。”纪郁芷一句也不信她的话，但还是稳声答道。

“好，你与薛老侯爷的小儿子结亲，可还过的舒心？那小子看着可不是个省心的。”果不其然，话题引到了薛霆钧这里。纪郁芷心想。

“回太后娘娘的话，过得还好。毕竟在都城里，天子脚下，还有父亲和哥哥在，他并不会将我如何。”纪郁芷敷衍着回答。

“这就好，哀家还怕你这样软的性子，会被他欺负。”太皇太后对这一切早已了如指掌，此时谈话只是在消磨时间。

太皇太后说话的语速极慢，倒是与老人的身份相符，说了好一会儿没用的废话，纪郁芷一直跪在地上。

太后状似慈爱的目光在他身上流转，但并未让他起身。

太皇太后说的“好好看看”他，原来是这样看。

纪郁芷腰腿，膝盖都疼，但不敢分心，怕被寻了什么错处，连跪着说话的份儿也没有了。

薛府的暗卫步速上佳，可还是抵不过贤德殿离国子监更近，于是崇明先一步知道了消息，赶到了坤仪宫。

无人通传，崇明人未至声先到。

“太皇太后娘娘，儿臣来看您了。”崇明声音和缓，拖长了语调。

太皇太后眼底闪过一丝诧异，瞬间又掩去，“皇帝怎么突然来了，还当你不关心哀家这个太皇太后了。”

“那怎么敢，朕可是时时刻刻都关怀您呢。”崇明即使登基后都很少自称朕，但在太皇太后这里，他将此字咬的极重。

“咳咳。。咳咳咳。”太皇太后猛烈的咳起来，淑芳姑姑给她送了口茶水。

“怎得让纪大人跪着，纪大人，起来坐着，小信子，奉茶。”崇明没等她咳完，像这宫里的主人一般高昂地指使着屋里的侍从。

纪郁芷反正是跪不动了，谢恩起身：“多谢皇上。”

“骑都尉薛霆钧大人求见！”太监尖细的声音想起。

声音难听至极，但纪郁芷心头先是一震，复又泛起了些委屈。

薛霆钧进来就看到纪郁芷满眼委屈地望向他。

心里又疼又恨。

“霆钧怎得也来了，这样巧。”薛霆钧跪下行礼，太皇太后看着他行礼，缓缓道。

“臣。。”

“是朕让他来的，朕听说太皇太后请了纪大人来说话，想必要说上好一阵子，便让骑都尉直接来坤仪宫接纪大人回家。您有何异议吗？”崇明先他一步开口，语气生硬。

坤仪宫寝殿此刻落针可闻，安静至极，但也危险至极。

“哀家当然愿意这里人越多越好，热闹些，哀家也高兴。”太后首先打破了沉默，咳完的声音嘶哑微弱。

“那太皇太后与纪大人可说完话了？若是无事，朕恰好有事与他们商议，便先告退一步了。”崇明并不等她回答，转身就走“走吧，纪大人，薛大人。”

纪郁芷和薛霆钧双双行礼告退，出了坤仪宫。

背后传来瓷器迸裂的声音。

崇明笑出了声，随即站定，对薛霆钧和纪郁芷道：“今日之事是我考虑不周，这几日行事有些着急，连累了纪大人。”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