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章 最厉害的驯马师（1/2）

姜玄骑在朔北马的后背上，那马性子烈，不喜欢让人骑在自己背上。

她方才上去，便跳跃着，用了很大力气甩着，想把姜玄从背上甩下去。

她发间系着的小铃铛便“叮叮当当”响了起来，仿佛乐曲。

沈若璃看见她的手紧紧地抓着缰绳，几乎磨得发红，但却十分有力。

甚至被朔北马颠簸时依旧很冷静，脸上带着傲气和自信。

没有她姜玄驯服不了的马。

朔北马的动静很大，见无法把姜玄颠簸下去，便开始绕着马场一圈又一圈的疯跑。

速度极快，几乎要叫人看出残影来。

从前试图驯服它的人，要么是被那一阵颠簸摔下去，要么是被这仿佛永远不会停下来的疯跑中磨得没了力气，力竭落下。

但今日它却发现姜玄根本不会松手。

沈若璃有些担心：“姜玄一个小姑娘，要是没有力气了怎么办？”

她养马却没有驯过马，从前养那一匹小朔北马也是从小养的，很是温驯，因此沈若璃也并未了解过这些。

青川看出了点门道，抱着剑悠哉得很。

“姜姑娘是个中好手，她驯马的姿势和技巧都太熟练，我看这匹马跑了这么久，怕是要没力气了，但姜姑娘还绰绰有余。”

的确如此。

姜玄沉下腰几乎趴在马背上，便是朔北马在代替她破风，自己没用太多力气。

马的速度逐渐慢下来了，姜玄却是慢慢直起了身子。

她唇边扯起一抹笑来，握紧了缰绳，在朔北马喘着气要停下来时猛地一夹马腹。

“驾！”

力竭的朔北马被缰绳勒住，在她的驱使下不得不重新踏步往前疾驰。

但这次却再也没有了先前的傲气。

姜玄策马在马场上飞驰而过，她对着沈若璃露出一个张扬的笑容。

夕阳下，仿佛天边最灿烂的火烧云，整个人都带着自由而热烈的气息。

一如沈若璃说过的那样，她是草原上自由的风，策马急行时宛若天神弯腰亲吻了她的裙摆，所有生灵都要在她烈野的笑容下臣服。

朔北马最终停在了沈若璃面前。

姜玄酣畅淋漓，毫不见外：“夫人，这匹马我为您驯服了，等我调教几日您便可以上马了。”

她给沈若璃证明，便伸手去摸朔北马的头。

方才还不可一世的朔北马，此时已经累成了死狗，被姜玄彻底打击了自己的自信，有些颓废。

它低下了头。

沈若璃笑了起来：“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驯马师。”

姜玄被夸奖，即便很累却也满脸雀跃。

马场上一片宁静，天边缀着如火的云彩。

萧辞正想和沈若璃说话，王叔却忽然过来叫走了他。

刚驯服了马，姜玄便拉着它在马场中散步，跟在沈若璃身后，两人慢悠悠地往前走。

朔北马也跟着他们的速度踱步。

姜玄忽然开口问道：“夫人不给它取个名字吗？有了名字，它也会开心的。”

就像碎月有了自己的名字之后，每次被叫到都非常开心，狂奔而来。

沈若璃先前倒是没想到这个。

她回头看了一眼高大健硕的朔北马，心中否决了好几个名字。

最终还是觉得不合适，无奈。

“我想不到好的，不如你来取一个？”

姜玄站住了脚，顿时认真地思考起来，正色：“朔北马为打仗而生，是最强壮的，夫人也喜欢。而在大夏，战将叫做岱钦，不如便叫他岱钦吧。”

战将……

沈若璃弯起眉眼。

“幼时我曾养过一匹小朔北马，要给它起名叫烈阳，但阿娘觉得我是个女孩子，不应该这样炽烈张扬，于是最后那匹马叫兰阳。”

京城里的高门贵女大抵都是一个样子的，需得端庄稳重，宽厚仁善.

便是沈若璃，也都是这样养大的。

不允许有半分逾越，也不允许她们走出闺阁如男儿般驰骋马背。

仿佛天生就该在深宅后院，就这样过一辈子。

姜玄只听过，但她不喜欢这些。

她皱起眉头，声音响亮：“这些规矩我不喜欢，女子可为兰花也可为烈日，要的就是在草场上跑马，追逐太阳，我要见天下山川广阔，也要去看大江大河。”

这才是姜玄向往的自由。

沈若璃静静地看着她，心中沉闷。

原来姜玄的志向比她想象的还要广阔。

但上辈子，正是这些让姜玄讨厌的规矩，生生将她困死在后院深宫里。

嬷嬷教她服侍夫君，温驯乖巧；皇宫教她人心不古，伤春悲秋。

这吃人的世道强迫她跪下去臣服，但最后姜玄不愿。

她宁死，不附属。

不知什么时候，沈若璃走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