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失踪（1/2）

阎荼唇抿得更直了，他踩了脚被他五花大绑在地上的厉鬼，“剩下的孩子呢？”

“我不告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厉鬼叫声凄惨尖利。

这回不是阎荼动的手，是剩下二百多个没有找到孩子的父母。

鬼不会流泪，但是这些父母纯白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不住抖着，那悲怆的呜咽声，是神魂里流出来的恨与悲。

厉鬼的长发被扯掉了，身上被打烂了，父母们依旧不住手。

阎荼在厉鬼舌头被气急了的父母薅掉之前，把她从鬼堆里捞了出来。

“最后问一遍，剩下的孩子在哪？”阎荼踢踢她，“别人不知如何弄死厉鬼，我知道。”

厉鬼嘎嘎狂笑，“你……咳咳，你一个毛头小……小子，上哪知道去？”

阎荼平静的视线从她身上飘过，他咬开指尖，将血悬到鬼的眉心，将剪子扎在一边的地上。

阎荼：“现在呢？”

厉鬼凄厉地尖叫，躲着朝她的头滴下来的血。

“指尖血没有用的！没有用的！你杀不了我！你杀不了我！”

阎荼：“你说的是对一般人而言。”

阎荼一脚踩着厉鬼，胳膊压在屈起的膝盖上，眼睛直盯着她，剪子横在上方，尖端对着他的眼睛。

“我说！我说！”厉鬼心态终是绷不住了。

“我真的不知道！我不记得名册上那些孩子，这家孤独园本来也只有一百多人，那些人在哪我是真不知道了！”

没找到孩子的女鬼大声嚎叫：“你撒谎！撒谎！”

她们说着又要扑来。

阎荼拦住了她们，“她没说谎。”

厉鬼没有那么多智慧，阎荼的指尖血加上厉鬼自己的武器，足以让她灰飞烟灭。在这么大的代价下，她不可能想到去骗人。

她说不记得有，就是真不记得。

这也说明，那二百多个孩子与她没有未了的因果。

可他们必然还在这里的某处，因为他们欠自己父母的，还没有还。

阎荼直起身来，不远处，终于得以重逢的鬼哭抱在一起，脸色苍白如纸，他们的内心也和外表一样，惨淡如霜。

时轻尘亲眼看着，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万鬼哀嚎，原是极其悚然的，却又是让人如此难过。

时轻尘回过头，只见阎荼一身白衣，驻足在门前，黑白分明的眼睛平静甚至于漠然地看着前方又哭又笑的鬼。

那双眼像一池干净澄澈的湖，湖中映着人间悲喜。

偶尔岸上知了一两声，水面泛起圈圈涟漪，人们便以为是池水亦知夏暖。

但凑近了瞧就会发觉，不过是一两点蜉蝣，刚好也在知了倒影的位置驻足了片刻；或是一尾鱼儿，在那里吐了口泡泡。

原来湖水清澈，连湖底也是不染纤尘。

岸上的一切，即便投照在湖中，也是与它无关的。

阎荼也是如此，他只是站在那里，似乎就已经离其他人很远了。

就好像，他一直是一个人，一身白衣，站在远离人间的黑暗中，站在这片不被世人所知的时间暗格里，无悲无喜地渡因果轮回，看红尘万象，很多年了。

时轻尘甩甩脑袋，甩掉了脑袋里莫名其妙的想法，问阎荼道：“现在怎么办？”

阎荼向旁边的一百多对聚在一起的鬼扬了扬下巴：“先送他们走。”

阎荼纯白的外套在这片阴森诡异的地方，不染尘埃。

“跟我来。”阎荼轻拍了拍谢蓁。

谢蓁的声音此时已经和一个标准的十二岁小姑娘一般无二了，她一只手牵着之前阎荼他们见到的跛脚女人，一双看不到世界的空洞眼眶乍一看也不再可怕，她仰起头问：“公子哥哥，你是要送我们回家吗？”

阎荼：“嗯，送你们去未来的家。”

“未来的家……漂亮吗？”谢蓁大睁着空洞的眼睛，她知道阎荼不会嫌弃她脏、嫌弃她可怕的。

他刚刚还把手帕给她了。

阎荼的目光在她滴着水的空洞上停留了一会，似在透过这空洞，看什么东西。

“很漂亮。”他说。

谢蓁甜甜的笑了，如果她此时是人的话，一定是一个非常灿烂的笑。

“院子里有很多兰花。”阎荼说。

“那里有孤独园吗？”

“没有。”

“有人杀小孩子吗？”

“没有。”

“漂亮的小孩子会被抓进窑子吗？”

阎荼抿了下唇：“不会。”

可能是觉得自己问题问的太多了，谢蓁声音低了些，“我，我还会找不到妈妈吗？”

“不会。”阎荼依旧淡然温和的，不热络，也不疏远，却让人觉得很安心。

似冬日腊梅，喜严寒，但真正绽放的日子，永远是凉爽适宜的。

“那，小哥哥怎么办？”谢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