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判决（1/2）

“爹，您多少吃点吧......”

夜色还正浓，县衙后院灯火通明，餐桌上已摆了一桌早食。

朴公平一夜未睡，朴县令也同样如此。

他们心里压了太多事根本无心睡眠，加上如今县衙门口已经聚集了一群等待判决的百姓，吵吵嚷嚷的声音都传到县衙后院了......

朴县令叹了口气，“是应该吃点，说不定这是你爹我在这个县衙后院吃得最后一餐饭了——

朴县令夹起一只虾饺放入口中咀嚼，眼眶微湿，面上有些痛苦。

那模样颇有几分吃“断头饭”的感觉。

对朴县令来说，这餐饭也确实跟“断头饭”差不多，说不定一会乌纱帽就要没了。

他本只是个举人，熬了多年才捡了个漏，得了县令的官职，不知多少人背地里眼红嫉妒，稍有不慎就可能要把他拉下马踩上几脚。

如今有上千号人在樟山县停留，呼吁严惩白氏。

有人说要把白氏拖出去砍头，还有人说要让白氏蹲20年大狱，或流放20年......

如此才能平息民愤。

若是他聪明点，他应该“顺应民意”，可朴县令干不出那种缺德事。

别说判白氏死刑，就是把白氏下20年大狱或流放20年，他这辈子也会良心难安。

贾富贵那天气冲冲去白淑宁院子，差点杀了百合，白氏为了救人才不小心杀了贾富贵，并非蓄谋杀人。

加上他后来严加审问贾家的其它下人后，得知了贾富贵的许多罪行。

朴县令如今对贾家人充满了厌恶，要不是贾富贵已经死了，他都想十八般酷刑都给对方上一遍。

同时，审问贾家的下人后他对白氏，百合，以及死去的那两个女人更是充满了同情。

若他位高权重，他会直接免去白氏跟百合的惩罚。

可惜他人言轻微，无法修改齐国律法......

所以，他能做的很有限，还需顶着巨大的压力。

朴县令勉强吃了两口，实在吃不下了，听着外院传来的动静，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理了身上的官帽，官服，一步步往外走。

灯光下，衙役们见县令爷的神情悲壮而决绝，像一个明知必死却毅然走上战场的战士。

像一个面对暴君却勇于死谏的纯臣，只为了心中的正义，为了黎民百姓，哪怕赴死也在所不惜！

他们都猜到了县令大人要做什么，各个肃然起敬，虔诚地注视着他们的县令爷。

朴县令就在这种目光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走到了前院。

整个县衙充斥着一种神圣，还有点悲伤的气氛。

县衙大门缓缓开了。

门口已是密密麻麻的人群。

昨日全县的百姓几乎都得到今天县令要开堂审理“两女杀人”一案的消息，有些百姓为了更好地瞧热闹，大半夜就聚集在县衙门口。

还有些为了看得更清楚，直接爬到县衙外那几颗大树上去，一个个裹着棉大衣挂在树上，把原本光秃秃的树枝占满。

远远看去，像结了什么奇怪的硕大果实。

百姓们也感觉到今日县衙里的气氛肃穆又不容冒犯，大家都受到了影响，唇紧紧抿着，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全神贯注等着朴县令的判决。

“带犯人——”

很快贾母及贾家仆人，白淑宁跟百合都带上来了。

贾母这些时日在牢里遭了大罪。

她年纪大了，又无人打点，加上县衙的人对贾家人厌恶到了极点，所以贾母几人待的牢狱条件最差。

马桶连着多日无人清理，整日一股屎尿味，到处是跳蚤，咬得人身上浑身包。

食物只有馊掉的杂粮馒头，一日还只有一顿加半碗清水。

贾家的下人黑妈妈，大壮，大壮媳妇，对贾母已再无从前的恭敬跟惧怕。

贾母想多喝一口水，大壮直接把她的水给抢了。

贾母何时受过这样的罪？因此才短短时日头发全白了，脸上瘦得都是褶子。

眼眶凹陷，整个人的精神气几乎全没了，下大狱之前身上的疯狂跟怨毒也都被磨了干净......

看那样子，估计再呆一两月命都快没了。

至于贾家的其下人常年干粗活，牢房里的苦还算挨得住，几人只是瘦了些，身上脏臭了些，精神还可以。

尤其是黑妈妈，眼神中已没有了惊恐，似乎揭露贾家的罪行让她获得了一些平静。

百合头上的伤好了大半，但依旧缠着纱布，面色有些苍白，被白淑宁小心地搀扶着。

两人身上还算干净，手腕上也没有像贾家人那样被捆上绳子。

朴县令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如今彻底下定决心后，他反而不想拖时间。

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大不了他这个县令不当了就是！

于是，重重地拍了一下惊堂木之后，他直接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