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消失的爱意（1/1）

那天之后，我开始反思自己，我是否因为自己一直活在父王母后的呵护下，忽略了于归的感受，所以才导致我们到今日如此疏离。

我鼓足勇气想跟于归聊聊，我想直面我的错误，直面我与于归之间不知何时生出的芥蒂。

白天众目睽睽，我想跟于归单独深聊很难，于是我便在一天晚膳后，让他到书房伺候笔墨，想趁机与他单独好好说说话。

“我想跟你聊聊。”

我等他关上了书房的门，直截了当说出我的目的。

他一副早就猜到的表情，坐在了我对面。

“夭夭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虽然我曾恳求他私下里叫我夭夭，可他也鲜少听我的话这样叫我。

听见“夭夭”二字，我不禁心中颤抖了一下，恍惚间我以为我们回到了我们还是青梅竹马，还是世子和公主的时候。

“我想跟你道歉，”我直视着他望向我的眼睛，“自从那天社稷殿回来后我一直对你有嫌隙之心，是我错了。”

我不知从何说起，只能从近切入。

他莞尔一笑，像极了在盈国时我做错事后，他无奈原谅我的表情。

他不言语，只是那么定定地望着我。

他的神情温和自然，让我即使在他长久的注视下也没有不适。

不知过了多久，书房渐渐暗了下来，他起身去点灯。

当他拿着烛台向我走回来时，那烛火摇曳的光辉映照在他眼里，格外明亮。

“夭夭，不用抱歉，我为你做的都是我自己自愿，我愿意只做这暗夜里微不足道的一盏烛火，就当是报答你在我年少时为我世界带来的无限明媚的阳光吧。”

他知道，我真正想说什么。

或许，或许，他一直在等我说这些话。

“夭夭，是我不够勇敢，伤了你的心，”

现在，我确信他知道我真正想说什么。

“可我甘愿，从此只默默守护你，哪怕能与你走到最后的另有其人，我也希望能陪你走过一段时光。”

我此刻已无言回答，只看着他的眼睛，不知不觉，泪光与烛光交映。

“夭夭，这一切都不怪你。

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可将我们推向此处的从不是我们。

我们之间，自从你要和亲开始，就注定回不到从前了。”

这是他第一次提及这件我们共同不愿回忆的事，

“夭夭，别伤心，此刻我还能留在你身边，已是我毕生之幸了。”

他悉心为我擦掉脸上的泪水。

原来他不是不知道我的矛盾，他不是没感觉到我的为难。

只是他也矛盾，他也为难。

我们各自有难以启齿的真心话，只是谁也说不出口。

自这夜以后，我感觉与于归之间一直竖着的一层似有若无的屏障就此消散了。

我们之间两年来的小心翼翼与各怀心事，也于那夜获得了解脱。

是啊，我们几个幼时的玩伴，如今我们能够触及的也只是彼此了。

于是，我们好像回到了初识时的单纯的样子，每日旁若无人地互相陪伴。

有一瞬间，我总有错觉，我们是不是回到从前了？

可在他的眼里，我却再也没看见我们年少相许时，他曾深情望向我的神情。

或许，他从我的眼睛里，也没有看见以前的那种眼神。

老实说，我因此松了一口气，好像卸下了千斤重担般的轻松。

我不能准确分辨我有这种感觉的原因，也不愿去细想，每每我们相对谈笑时，我就更加肯定我内心深处的那个想法：不要去深究，现在就是最好的状态。

在我安静轻快的岁月里，虽时常有不和谐的琐繁小事来叨扰我，但有于归的陪伴，我们说说笑笑间，也能化烦恼为笑谈。

眼看天渐渐凉下来了，又是一年秋日近，看着外面逐渐开始挂黄的叶子，我总觉得我似乎忘记了什么事情。

在我印象里，这事不是个大事儿，但却是我不可忘记的事情。

我正望着窗外的树叶努力回忆着这到底是个什么事，却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吵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