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旁观（1/4）

几人纷纷面色怪异的驻足，旁观着亭中温情的一幕，半晌方朔若有所感，话音微顿，回了首。

“芊芊？景林？”

他目露诧异，下一瞬眉梢喜意盎然，就着姿势轻轻拢住水弄月，大大方方的将她带到众人眼前。

“这位乃是舍妹，另一个是我小师弟。”

方朔一指方芊芊，又一指应景林，耐心的朝水弄月逐个介绍，见她一一颔首，将才笑颜更盛，转眸看向二人。

“芊芊，景林，这位呢是弄月姑娘，‘弄月江波阔，罥衣菱荇香’1的那个弄月。”

方朔笑容灿灿，乍一眼看去犹如浸了层蜜水糖，尤其他乜向水弄月时眼中情愫浓郁而招摇，香甜发腻，实在令人忽视不得。

如此荡漾，如此春情，无疑是场上人不曾见过的，尤其是方芊芊与应景林观方朔这般德行，无一不眼睛瞪圆，嘴巴难合，更忍不住面面相觑，精神恍惚，抖动着唇，良久说不出一句话。

当然神情恍惚的不仅他们，还有被荼毒不已的柳云峤。

这人是谁？？

春心荡漾至此，未免也太魔障了！

柳云峤堂堂魔尊，什么场面没见过？可惜眼下也深觉眼睛耳朵已废且碎，心里更是一言难尽。

彼情彼景，他猜到方朔不对劲，许是被人魇住，但也尚能回忆起这厮狂妄自大，以及那一手换女人犹换衣服的轻车熟路。

两相对比，天差地别，一寡义，一深情，直叫人恶寒连连，汗毛竖立。

……怎么当时与水弄月共情就没这般感觉？？

柳云峤舌尖顶着上颚，压着将要溢出的轻嘲，却难忍腹诽。

客位不明情感，不过眼下自己以客位自方芊芊的角度旁观，鸡皮疙瘩都簌簌起了一身，而那时共情水弄月，身在主位的陆京尧，势必正对方朔的情感冲击，也不知当时他的感受如何？

柳云峤神情古怪，耐不住仔细回想。

陆京尧全场共情下来，非但眉目淡淡，神情无澜，甚至嘴角都不曾动上几寸，还有几时的走神与发呆，称一句“心如止水”也绝不为过。

他愈想愈不能想，愈不能想便愈忍不住要弄个清楚明白，不合时宜的一遍遍剖析：陆京尧是怎么忍得了的？

等等，等等。

柳云峤瞳孔蓦然一扩，整个人如遭雷击，心里一闪而逝某种强烈又酸溜溜的烦躁。

……难道他有那种经验？所以才能山崩于前，面不改色？

“哥哥？”

陆京尧见柳云峤神态有异，不由抬起半边眉，带有审视意味的目光抚过他。少时，细微的眯了眯眸，贴近稍许，在他耳边轻轻问：“哥哥，你怎么了？”

虽是魂体，陆京尧的呼吸却是温湿暖热的，说话时轻轻洒在柳云峤的面上。

柳云峤肩颈微僵，更不知是不是错觉，浑身痒意四起，霎那便压下了久立不散的鸡皮疙瘩。

不对。

不可。

陆京尧尚且年轻，更何况他有自己的歪脖子树。

柳云峤知道自己很不对劲，却无法抑制耳尖燎烧，心虚的避开陆京尧的眼睛，怕从那双清涟涟眸里窥到不合礼数、更甚是荡漾不已的自己。

他深深吸了口气，欲掩弥彰的低低一咳，强自面色如常道：“……无事，你快看他们是怎么了。”

一本正经说完却没克制住自己的思绪再次野马脱缰，策马狂奔。

……陆京尧的经验是自他心上人来的？难不成他的心上人还惯会撒娇？

柳云峤喉间无端泛起一股涩意，他的手无意识的摸着腰侧执澜，约是材料缘故，指腹滑过它复杂繁琐的花纹时兀地涌起阵冰凉，他怔了一下，恍然间觉得自己的胸腔也有这么冷。

“哥哥。”陆京尧叹息声传来。

柳云峤愣愣醒神，闷不唧开口：“……怎？”

陆京尧朝他眨了眨眼，伸手撩起他耳侧垂下的一缕发丝，规规矩矩的给他整理在耳后，唇角微翘，一副纯良无害之态，更是无奈道：“我是一直在看他们，倒是哥哥一直在看我。”

柳云峤：“……”

陆京尧慢条斯理的给他台阶下：“我知道哥哥担心我共情辛苦，那再买一屉桂花糕给我就好。”

柳云峤：“……”

见他不答亦不应，陆京尧诧异一瞬，蹩起长眉，声音低了下去，眸中不解，自言自语：“难不成是我比较赏心悦目？哥哥才要看我？”

柳云峤真是受不了他再继续胡说八道下去，眉尖朱砂如火，白皙的脸面更透出两分红，犹如胭脂晕染，看起来活色生香，不过却面无表情，冷的可怕。

他淡淡呵了声，一把捂住陆京尧不敬尊长的嘴，凉飕飕道：“闭嘴。”

陆京尧长睫垂落，乖顺的息了音。

不过场中不止柳云峤脸面发烫，应景林的脸颊也跟火烧云似的，红彤无比。他张嘴对水弄月打招呼，竟还口吃了下：“啊，水姑、姑娘好。”

方芊芊近前几步，柔声道：“弄月姑娘，我哥性情率真、不拘小节，若有哪里不当之举还望姑娘海涵，或者你直接找我来说也是可以的。”

见水弄月望来，方芊芊立即对她展颜一笑，谁知后者却视线一停，立刻收了回去，垂眉顺眼躲到方朔身后，堪堪让人瞧见她唇下一闪而过的黑痣。

方芊芊呼吸倏轻，茫然之色浅浅浮上面孔，喃喃低语：“……痣？”

应景林看得咋舌又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