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回家（1/2）

他怕宋绾音和她一样，宋绾音的人生还有很长的一段路，他没了，没必要拉着她一起。

天蒙蒙亮的时候，林春山翻墙走了，宋绾音睡不着，她坐起身，招呼外面人备车，宋绾音想去机场看看他，可到底还是不忍心，她转身，身后有脚步声渐近，她的手臂被人抓住，林春山带着清晨的寒气，将她搂进怀里，四周安静，宋绾音紧张的伸手去回抱他，有什么东西落在宋绾音的脖子上，宋绾音伸手去摸，是泪，带着冰凉的刺骨的寒意。

“别等我。”他说。

她想伸手替他拭去泪水，他松开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宋绾音回屋子里，休息了不过片刻，门口就吵吵闹闹的，响起争执声，宋绾音推开门，她父亲站在门口，不知和谁在理论些什么。

宋绾音快步走过去，门口和宋父争执不休的是宋绾音的义妹，以前给宋绾音做丫鬟的青竹。

“青竹，你胳膊肘往外拐。”

“呸，老东西，早就想啐你一口了，卖姐姐的时候，眼睛里只有林家的钱，姐姐回去看你，你还偷着拿了姐姐的一个镯子去赌钱，好供你抽你那个臭大烟。”

青竹叉着腰站在侧门口处，对着宋父破口大骂，宋父被青竹的架势喝住，好半天不敢在往前走一步。

“青竹。”宋绾音挥手叫青竹到她身后去，她站在宋父面前，上下打量着宋父，宋父瘦了，眼睛凹陷下去，脸也干瘪的不成样子。

宋父站在宋绾音面前，冲她伸出手，有一瞬间，宋绾音几乎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了。

“父亲。”宋绾音下意识向后退了退，她早已伤透了心。

上一次回去，宋父被要债的人堵在家门口，被打的鼻青脸肿，林春山替他付了欠款，那会儿他是怎么保证的来着，他说，他一辈子再也不去碰那些东西了，可现在，他又抽上了。

说起上一次回去，宋绾音回想着那天的场景，林春山买了很多东西作为见面礼，宋绾音领着他，穿过她儿时走过了千遍百遍的路，在路的尽头，宋父被按在宋家朱红色的铁门上，嘴里不停求饶。

宋绾音知道，那是他又欠了钱，宋家原来很有钱，那会儿，宋父和宋母还是一对神仙眷侣，宋父没有姨太太，后宅里只有宋母一个女子，宋母比宋父小上两岁，宋父总拿她当小孩看。

宋绾音只要回想起来那段日子，就会觉得分外幸福，后来，宋父染上大烟，宋母要他戒，他不肯，反而劝着宋母一起，宋母一气之下，摔门而去，留下宋父一个人，抱着他的宝贝大烟，从那天起，宋母和宋父的感情破裂，宋母忧思过重，没多久就自杀了，只留下年幼的宋绾音。

有时候宋绾音洗完衣服，倚在自己屋子的门边看着头顶四四方方的天空，思绪就回到她还幸福的时候。

宋父欠下的赌债很多，要债的人将他堵住，林春山付了钱，宋绾音搀扶起瘫在地上的宋父，宋父扶着门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他的宝贝大烟，宋绾音终于发了火，她将大烟枪扔在地上，宋父的目光全在他的大烟枪上，他四肢并用的爬过去，宋绾音松了抓住他的手。

“林家的彩礼，你都买大烟了吧。”宋绾音说这话的时候，林春山已经打发完了那些要债的债主。

“绾音。”林春山和她并排而坐，不远处，宋父小心的用袖子擦拭着他的大烟枪。

“逆女。”宋父转过身，抓紧了手里的东西“：对啊，彩礼钱，我都拿去买大烟了。”

“你能不能不要再抽了。”宋绾音快步走到宋父面前，她将宋父手里的东西扔出去，东西砸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的心肝。”宋父大叫一声，扑上去，将他的心肝护在怀里，宋绾音转过身，林春山上前扶住她。

“好姑爷。”宋父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卑微又讨好的给林春山做笑脸，宋绾音别过头不去看，林春山一手搂着宋绾音，一手从兜里掏出几张银票。

宋父的目光直勾勾盯着林春山手里的银票“：好姑爷。”

“岳丈想要银票？”

宋父点头。

“那岳丈可要向我发誓，此后都不在碰这个脏东西。”

“那可不行。”宋父抱紧了他的烟枪，宋绾音伸手去夺，这回宋父早有准备，他灵巧的躲开宋绾音伸过去的手。

“那这些呢？”林春山加大了筹码，刚刚他已给了那些要债人一笔钱，叫他们之后再不能让宋父进去抽或者赌，也不许在卖给宋父大烟，不然，他就叫林家的家丁，砸了他们的烟馆，左右林家赔得起。

城中的烟馆都知道林家的实力，林春山放话，自然是有些威慑力的。

宋父被大把的银票迷住了眼睛，他迫不及待的点头。

林春山将钱递给他，看他抱着钱，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再也不抽了，再也不抽了。”

宋绾音率先进门，院子和她出嫁时变了很多，她院中，她精心照料的花草，早被催债人踏平，只余一地花瓣。

“我的花。”宋绾音推开院门，记忆里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