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而黄1（1/2）

大禹历，癸卯年腊月初七。冯易还双眼迷离就被晏楠秋从床上拽下，出现在早市中。晏楠秋一手拽着冯易一手挽着一位杵着拐杖的瞎眼老婆婆。

大街小巷中充斥着小孩的童谣：“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

老婆婆穿着一身素衣，杵着的拐杖被一根破旧的布条包裹紧凑，远看就一市井老妇的模样，可近了看就会感叹，闭眼美人在骨不在皮，终是岁月不败美人。岁月束缚不了的就存在于举手投足间的静雅自在。”

老婆婆名唤柒慕，是晏楠秋打小的乳娘，亦娘亦侍。柒幕出生于溟洲一个江湖世家，名为慕家，慕家有一栋楼名为慕楼专门接些江湖活，大到天厅，小到市井弄巷，反正不是什么正大光明好地方。

年幼时的柒幕是家主最小的女儿，却不是小千金的命格。柒幕的母亲本是府上新进的舞娇娘，皮囊是国色天香，娇体是唇齿留香，生得这般好看的女子很少会长命安稳，被家主看上也是情理之中。

小小舞娇娘终是小小人，情愿与否早就和她没了关系，只好祈祷至少能平安安稳。

家主夜夜笙歌，春色满园，只可惜管吃又管埋的主，小娇娘自然是没那个福分遇到，待腻味后，自就是一件过气的衣裳，抛之弃之都无不可。

正妻本想将其扫地出门，谁曾想女人怀了孽种，正妻本就是气如火。这道消息便如油入火中一发不可收拾，随后便将女人留在了府中，留下可不是什么良心发现，只是想试试是死容易还是活着简单。

在慕府的柒慕娘俩过得比烟花柳巷中最低价的女子都不如，府里接客作陪柒慕的娘总是最后那一道少不了的水果或是水果，唇齿留香。

柒慕的娘早就想闭眼了，可每次看到自己那个胆小的女儿就会想：“这世间的苦难，娘能挡多少算多少，至少娘在孩子才是个孩子”。柒慕从小被母亲保护的很好，至少身子还是干净的，对于一位苦命的母亲来说真的是很好，很好了。

母亲不说并不代表小柒慕不懂，小小的柒慕早已看在眼里。柒慕小时候听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幕柒，幕柒，你娘那么会跳舞，你想必也不差吧！对了还挺会扭！”所以打小柒慕便在心底改了名字，幕柒变为柒幕。柒是为了祭奠母亲，而幕是幕家的慕也是坟墓的墓。

烟花巷柳的病终究是没能放过这位伟大的母亲，母亲刚一去世的第一天，就有不是人的东西畏畏缩缩的上门来，一位家中的老仆终是于心不忍，便告诉小柒慕去慕楼或许有出路，也就是这一去多年后慕楼慕家只剩一堆焦土，而那位老仆也终是慕家唯一活下来的人。

而此时柒慕感受着小手的稚嫩，回想起与晏楠秋母女相处的一幕幕，脸上带笑，原来当年那个小女孩终究是藏了起来，藏心底某处，每次拉起晏楠秋的小手时，就会找到了她。

晏楠秋晃了晃柒慕的手道：“婆婆，婆婆我想吃小年糕。”

几乎晏楠秋说的所有请求这位老人都会满足，不一会晏楠秋手上便多了一个小食盒，嘴里也是鼓鼓的。

晏楠秋数着食盒中的小年糕，越数越沮丧道：“啊，只有三个了啊，那就婆婆一个，小白一个，我两个吧！”

冯易擦擦嘴瞟了一眼晏楠秋手中的食盒道：“叫你好好听苏先生的话，就是不听，数数都数不清，四个说成三个。”

苏先生是将军府上的一位老人，老人没事就喜欢和冯文道下下棋，除了下棋以外，也会经常教教冯易、晏楠秋，所以也算是她俩的老师。

晏楠秋叉腰道：“要你管，你的一个就是一个！我的一个就是两个！”

柒慕在一旁笑到合不拢嘴，三人在一起像极了一家人。

冯易、晏楠秋、柒慕三人，穿行在市井巷弄中，看着江湖旅人表演各式各样的杂耍特技，有大冬天光着膀子的男人演绎杂耍喷火，有小孩顶着人高的碗在独木桥上来去自如。

“各位老爷，小姐，公子感谢赏脸，感谢赏脸，我家小女还有更厉害的呢，都在后头。”老头提着铜锣说两句敲一敲，说两句敲一敲。然后平摊着铜锣示意给点赏钱。

更有一副仙风道骨的老头演绎着三仙归洞，引得周围的人连连称奇。

“各位看官请看好，小球儿他跑咯！”老头手指眼瞪，那刚刚还清晰放在碗下的小球儿不知怎么多就去了别的碗里。

也有四肢健全的老头看着今天热闹是个好光景，装瘸腿在地上拖来拖去来回爬着，举着手中的碗道：“行行好、行行好，好人有好人报，好人一生平平安安，大富大贵。”

总之接近年关的丰都龙城街头一副太平盛世的好光景，歌舞升平人间乐。

人潮中总是会有不起眼的小石子，被人无意间的踢来踢去。就如枝叶繁茂的老树，总有几片叶子是看不见光的，久而久之便会悄然飘下，就会成为被人踩入泥泞里的小而黄。

“去，去，去那来的小叫花子，别来打扰我做生意，都快过年了真晦气！”说罢便轰走摊前的花脸小孩。

“老板，你就帮帮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