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绿毛水怪（1/2）

送完席晴母子，闫萌萌的心情格外地好，甚至在车里哼起了小调，只是哼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歌，高音连绵不绝。

伊恩被那小魔音搞得有些头昏脑涨，便随便起了个话题想要转移闫萌萌的注意力。

“我要告诉你妈，让你少刷点快手抖音。”

“叔叔你是魔鬼吗？为什么你不能像席乐妈妈那样温柔呢！”

听到“席乐妈妈”四个字，他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神经不受控制地跳了跳，突然有些偏头痛。

“温柔有什么用，你看你爸温柔么。”

一提起爸爸，闫萌萌想起自家老爸那副严肃的样子就头疼，但她就是不想服输，情急之下说道：“如果席乐有爸爸，一定是个很温柔的爸爸！”

“什么叫如果有？”捕捉到了闫萌萌话里的信息点，虽然伊恩之前下定决心不再探究，但也还是顺口问了出来。

“他的爸爸在他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就去天堂啦。”说完闫萌萌想到了什么，又非常严肃地补了一句，“这是他偷偷告诉我的，你不许告诉别人哦。”

“嗯。”伊恩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也没有所谓天道好轮回的快意。

从时间上推断，席晴离开他消失之后不久应该就怀孕了，这见异思迁的速度，真是快到他远远比不上。

这一个接着一个的消息都来得太过突然，让他没有一点真实感。

“不过，叔叔你如果一直这么凶，会没人要的哦。”闫萌萌一副认真的口吻，伊恩已经不想理她了。

这天的家庭聚餐，伊恩总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引起了家里人的注意。

闫萌萌解释，这一定是因为接她接晚了而且忘记带伞的愧疚造成的，并表示大方地原谅了叔叔，引得全家人直乐。

这天晚上，席晴用手机下载了《绿毛水怪》这本书的电子版，看到了梦里的段落。

「我说：“妖妖，你看那水银灯的灯光像什么？大团的蒲公英浮在街道的河流上，吞吐着柔软的针一样的光。”

妖妖说：“好，那么我们在人行道上走呢？这昏黄的路灯呢？”

我抬头看看路灯，它把昏黄的灯光隔着雾蒙蒙的雾气一直投向地面。

我说：“我们好像在池塘的水底。从一个月亮走向另一个月亮。”

妖妖忽然大惊小怪地叫起来：“陈辉，你是诗人呢！你有真正的诗人气质!”」

这确实不是一本恐怖小说，是王小波写的中篇小说。

小说里，男女主人公小时候因为一样的爱好成了朋友，后面互相喜欢，但他们总在错过。

后来女生在海边游泳死了，男生在海边工作，遇见了变成水怪的女生，男生答应女生会吃药变成水怪陪她，但因为生病没有赶到约定的地点，至此永远地错过了。

看完故事，席晴觉得有些胸闷，没想到会是悲剧收尾，毕竟作者的文风是那么真诚轻快。

她想着，那个ID叫晴的雨的人，会不会也在那样漫长的等待里成了一只绿毛水怪呢？

她欠他一个说法，一句道歉，还有更多的东西，无论如何，这都是要需要去完成的事。

晚上又下起了雨，席晴又想起先前的那个梦。

如果说，梦里说的小说是真实存在的，那么是不是可以说明，至少梦不完全是梦。

它可能是遗失回忆里的某个场景，又或者是无序记忆里的一块碎片。

所以梦里的那个人，是他吗？

————

到了复健那天，席晴拒绝了母亲的陪同，一个人只身前往医院。做完了基本的复健课程后，她去了林医师为她预约的医生那里，并且把自己的梦和猜想告诉了医生。

那位女医生让她躺下闭上眼睛，点了一些助眠的檀香，那味道让她觉得非常安心，就像梦里一样。

医生缓慢的语调，传入她的耳朵。

“想象你自己，走在一条很长很长的隧道里。“

“隧道很黑，你什么都看不见，你继续走着。”

随着医生的指示，席晴沉入意识中，在那一片黑暗中，艰难摸索着。

“前面有一个出口，那里有光，你慢慢走了过去。然后你走了出去……那里有什么？”

随着医生的询问，她好像看到了一幅画，画上的女孩有着茶色的眸子，笑得非常灿烂。

那正是之前她在那个自制软件里看见的画，但似乎又有些不一样。

“有一幅画。”

“画了些什么？”

“画的是……我。”席晴回答道。

“还有呢？”医生继续问。

“还有，红色的颜料，像是血一样。”席晴想要走近看得清楚些，但那幅画上的红色颜料突然开始流动起来，将整幅画都弄脏了，血腥味袭来。

头部突然的剧痛，让她痛苦地睁开了眼睛，看到医生担心的眼神。

“没事吧？”

“就是头，很痛。”席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