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李府（1/2）

老爷的官职不大，品格高雅，他倒不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飞黄腾达，但按他的话说，无论是男儿或是女子，多读点书总是好的，不是为了荣华富贵，起码能辨是非，明事理。

他们给我请了先生教我琴棋书画，生活起居方面更是给我府中小姐的配置，看的出来，他们非常疼爱我，尤其是夫人，有一次她笑着对吴妈妈说：“若若是越来越像我了，你看这眉眼生的那么好看。”

吴妈妈是她的奶妈，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她仔细看了看我：“是啊，和你小时候还真像，特别是这双大眼睛，水灵灵的。归根结底还是你们有母女缘分啊！”

在吴妈的示意下，我后来改口喊老爷夫人为父亲、母亲，看得出，他们很高兴。

那年我九岁，还是很瘦弱，但是忽然觉得自己不再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我有了一个家。站在一旁的李策却哼哼了两声，我不敢转身看他，自从住进李家，我处处讨好，可他从没有给过我好脸色，他是个混世魔王，有一次他与王家几个公子逃课，夫子告到门上，父亲大发雷霆，待他回来便是一顿棍子，罚跪在院中一宿，吴妈与我悄悄偷了两个馒头，我个头小，让我悄悄上前塞给他，不会被人发觉。

只可惜，他见是我，一把将我推倒在地，馒头也滚了好远。我爬了起来，不顾屁股的酸痛怏怏的跑了，悄悄回头看他，他正对我瞪着眼，我吓的加快了脚步。

平时他经常出没的地方我指定不去，或是避无可避时我也会低着头赶紧从他身边走过，吴妈知道我怕他，给我梳辫子时说：“若若别怕，阿策虽然调皮，性格执拗，但是却是个好孩子，心肠最软了，你乖乖的，下次看到他喊他哥哥，他一定会喜欢你的。”

喜不喜欢我不知道，可我知道他现在讨厌我，却不知道他为何讨厌我。直到有一次听到他与母亲的对话，那日我随吴妈去城里给母亲取绸缎，回来时在母亲房门前听到李策的声音，我本能的想转身，只听里头传来李策的话语：“我没有欺负她，母亲，为何你们老是觉得我会欺负她，她是个外人，又不是我妹妹，为何你们对她比对我还好？”“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她还这么小就没有了父母，既然到了我们家，喊我一声母亲，我们就应该将她当自己的孩子，你是哥哥，不能对她有偏见。母亲就生了你一个，以后我们走了，你和妹妹互相还有个依靠，你懂不懂？”李策还要说什么，听到门外有声响回头看是我们，便缄口不言了。

母亲看我手中拿着刚刚取回来的绸缎，笑着接过来，问吴妈有没有给我买糖葫芦吃，吴妈摇头道：“这孩子，啥也不要，路过书铺时才对我说想进去看看。”

“哦？那若若可有买到自己想买的书了？”

“买了，小姐不知，这丫头挑了好几本都是关于药材的书籍，老婆子我也不懂她为何会买这些书。掌柜的又与姑爷相识，给的价格也不贵，便一下子都买回来了。”

吴妈乐呵呵的说给母亲听。而我怯生生的站在那里，感觉旁边阴恻恻的目光直直罩在我身上，吓得我悄悄向母亲面前挪了又挪。

父亲是个文官，位列五品，与他结交的都是举止风雅的学问人，久而久之也都知晓李老爷家中有一对乖巧的儿女，是个有福气的人。此时他都会得意的说：“犬子资质平平，不足挂齿。倒是鄙人的小女，聪慧可人，勤奋好学。”

十岁那年，我已出落婷婷，比刚进府时胖了也高了，皮肤也养的白皙了许多。母亲说我的琴艺长进了不少，吴妈却笑着说我志不在琴上，倒是看我对医术很是上心：“小若若整日看那些医书，倒弄药材，可惜啊是个女儿身。”

母亲眼睛亮了，转头对吴妈说：“自古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我不这么认为。女子也是人，怎么只有容貌可以凭恃，深宅之外还有天下诺大，有风物，有运筹帷幄，有决胜千里，应该有才能，有德行，甚至可以有属于自己的功业。”

她鼓励我读书，坚持自己的选择。她说若是能治病救人悬壶济世也是一种功业。我那时似懂非懂，可总觉得母亲的那段话对我是种莫大的肯定。

只是大人们越是喜欢我，李策便越是看不惯我，起初他只是瞪我，如今没人的时候他会推搡我，有时还揪我的辫子，有一次正好被办公回来的父亲看到了，气的差点动用鞭子，还是被我和吴妈拦下来的。

我记得我急急的抱着父亲的鞭子，解释：“哥哥没有欺负我，他是和我闹着玩的！”

“真的？”

“真的，父亲！”父亲叹气，转头问他：“若若说的你可听见了？你还没有妹妹懂事。”

他却毫不领情的瞪着我，父亲又要揍他，最后还是被母亲拉走了。

其实那些日子父亲好像有心事，总是能听到他的叹息声，后来我坐在母亲房中练字，听到母亲与吴妈说起，才知道父亲的烦心的缘由。

不久后，父亲便让我去了白氏医馆学徒。白老先生全名白齐珍，年近古稀，脾气古怪，一年有半年皆不在医馆，他总是独自云游四方，常常接济患难之人。医馆平时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