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识字（1/4）

及至黄昏时，碧桃看见许多戏子打扮的人在园子里进进出出。

她有些惊愕，竟不知道王府里纳一个姨娘也要如此大的排场。周围忙活的人见一个身着绀青色莲纹衣裙的女子空着手站在那里，一时忙慌了头，竟把她当做是戏班子里带来的小丫头过来帮忙的，将一身明黄色绣龙凤呈祥纹样的衣服交给了她，让碧桃去给偏房的花旦送去。

她看着手里捧着的衣服不知所措，就要解释，却看到一个身着紫衣白裙的身影从远处走来。

碧桃眼神好，一早就认出来那是小姐。她正要福身，便看到小姐方才还一副郁郁不乐的样子见到她时就一下变得神气起来。她心里纳罕不已还有些受宠若惊。自己也不知道这辈子怎么就得了小姐的赏识，应该是老天爷看她是个可怜人，不忍心叫她再受一次苦吧。

沈翊鸣很快就走到了她的身边，疑惑地看了看她手里的东西：“你不去习字，捧着这腌臜物做什么？莫非也想穿着它上台唱一出《西厢》不成？”

周围一作小旦打扮的人闻言就要呵斥她，被旁人一拽才发现眼前的人正是王府的主子。只见一个欺霜赛雪的高挑美人挑着眉毛质问那个刚刚及笄的姑娘，再将视线挪到姑娘手里的东西，顿时明白是他们刚刚认错人了，不等人吩咐，赶紧鞠躬道歉把衣裳拿了回去。

碧桃见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奴婢刚刚没有反应过来，才叫人误会是戏班子里的人。奴婢承蒙小姐厚爱，自然要一直侍奉小姐的。”

沈翊鸣才从老太妃的院子出来，闻言哼了一声：“你这样皱巴巴的样子，想必做丑生也没人要你。”

碧桃心知今天的小姐必然心里不快，并不在乎小姐的打趣。更何况现在的她确实空有年龄，却还是一副没张开的样子，想必在府里山珍海味的养着，也很快就能变成原来的样子。

她又悄悄看了一下小姐，只觉得王爷可能眼瞎，竟然放着一个神仙妃子不要，纳了那差小姐许多的云姨娘。碧桃心里觉得小姐就是王府里最美的那个人，她没读过书，倒是听过王爷读过的一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与小姐十分相宜。

沈翊鸣看着碧桃又一副神游天外的表情，感觉本就要发作的头疾更加疼了，她猛的给碧桃一个暴栗，有些不耐：“别光顾着看戏，忘了自己的正事。”

碧桃吓了一大跳，像是受惊了的小鹿抬头看向沈翊鸣。沈翊鸣看着她弱不禁风的可怜样，也不往下说了，示意碧桃跟她回紫微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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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桃心中十分忐忑地跟着小姐，眼见着这不是去往正屋的路，而是来到了小厨房。因着先前的吩咐，此时小厨房里也只有几个烧火丫头在看着灶台，以备晚上的热水。这些小丫鬟方才还在细细窃语，见到小姐来，都很惶恐。

她不知道小姐带她来这做什么，只见小姐四处打量了一下周围，还点了点头，挥挥手把几个小丫头撵走了之后就随意地坐在了一个矮凳上。她也不说话，用一双深邃的丹凤眼看着灶台。

碧桃见小姐的视线一直追随者噼里啪啦燃烧的火焰，试探的开口：“如今已是戌时，奴婢为小姐做一个清淡的菜如何？”

小姐还是坐在矮凳上，听到她说话，又转过头来看碧桃，给了她一个你很识相的眼神。

碧桃看见还有预备的鸡汤，又去寻了冬笋、鲜蘑、火腿等食材，准备做个鸡汤馄饨、火腿冬笋汤。又在橱柜里拿了一小罐剥好的杏仁，准备再做个杏酪。她烦闷时，常喜欢吃些甜的愉悦自己，便想着给小姐也做个甜的点心。

沈翊鸣还没见过下厨的样子，她自己是只会吃不会做的，即使是太妃娘娘也只是偶尔指点宫女下厨，出菜后她再将其送过去，已是算亲自下厨了。虽则古人有云“治大国如烹小鲜”，但“君子远庖厨”显然更适合她。

沈翊鸣就看到碧桃目不转睛地看着食材，行动起来也是雷厉风行，与平常小丫头的模样竟然大为不同，一时间竟看得也是津津有味。

如今一心沉浸在做饭的碧桃已经忽略了屋子里的其他人，她手脚利索的处理了这些食材，用不同的玉盘将其装好，之后就开始正式做饭了。不过半个钟头，屋子里已经弥漫了食物的香气。沈翊鸣看了一程，此时已经食指大动。

饭做好了，自然是不能在厨房里吃的。门外候着的几个丫头早就准备着了，见碧桃将菜都摆好后，就在小姐的示意下，将其一一送进了正房。碧桃也被小姐带走了。

到了正房，一旁的小太监正要拿银针试时，就被沈翊鸣一个眼神制止。玉璧见状立刻上前将菜品一一摆好，正要夹菜，沈翊鸣却对着碧桃招了招手：“你过来。”

站在外围的碧桃心中诧异，面上却不露声色地走了过去，站在小姐的左侧。

“玉璧把筷子给她，你下去歇着吧。”

碧桃看见玉璧睇了她一眼，手里就多了一双玉石做的筷子。

玉璧领着一帮子丫鬟太监退了出去，刚刚还热热闹闹的堂屋一下就剩下他们两人，碧桃甚至不能习惯这种静谧的气氛。一阵秋风吹过，带来了桂花的芳香。碧桃深吸了一口这清甜的味道，拿稳了筷子。她还能感觉到筷子上残留的热意。

小姐很高，碧桃立着才刚刚与小姐齐平。她知道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便不出声，静静地给小姐夹菜。也是奇了，每当小